的墓碑,完全没有砍伐过后的痕迹。这一带的山坡地从未整理过,林貌跟其他地方的树林大异其趣。静信脚下的小路直通西山的林道,不过现在会利用这条小路的人,大概也只有静信一个而已。对于村民来说,寺院的土地就是禁区,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随便进入的。以前兼正的人就是看上这里隐蔽性,因此特意跟寺院承租这块土地,还在这里盖了一栋称为偏房的房子。如今兼正的人早已离开村子,无人的建筑就这样留了下来。
拨开沾满露水的杂草,静信朝着别墅前的门廊走去。脚下的水泥地早已龟裂,绿色的杂草从缝隙当中钻了出来。门廊上方有个门檐,支撑着门檐的其中一根柱子已经倾斜,使得原本应该维持水平的门檐在空中高出一道圆弧,斜斜的倒向一边。
接近门廊的静信在手电筒的亮光照射下,看到前方浮现出一道白色的人影。
谁在那里?
手电筒照向前方的人影,刺眼的亮光让转过身的少女不由得以单手遮住眼睛。
室井先生?
沙子二字差点脱口而出,静信却硬生生的吞进肚里。他不知道沙子之后应该接什么称谓。
晚安。少女露出微笑。室井先生也出来散步啊?
呃嗯。你
沙子抬头望着眼前的建筑物,似乎没注意到静信脸上为难的表情。
这间屋子已经荒废啦?我到底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静信往少女的方向踏出一步。
这里是寺院的土地。
咦?这么说,我不该闯进来?
不,没那回事。静信说完之后,下意识的瞧了左手腕上的手表。造型普通的手表表面正散发出冷冽的荧光。这么晚了还到山里散步?
嗯。对了,这栋奇怪的建筑物是什么啊?沙子手指着眼前那扇半开半掩、早已破损不堪的大门。看起来好像是教堂。
静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你的手电筒呢?
放在家里。我没想到乡村的夜晚居然这么黑。
你让开。静信催促着站在门廊的少女进入屋内。我还有另一只备用的,这只就借你吧。
这时站在入口向内张望的少女发出一声惊呼。
难道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那我还是别打扰了。
不是。静信的回答十分简短。他将放置在入口附近的备用手电筒拿了起来,打开开关确定灯泡没有烧坏之后,将手电筒交给沙子。拿去吧。
谢谢。
沙子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子。接过手电筒环顾四周之后,沙子发现屋内有好几张布满灰尘、摆得整整齐齐的长椅,左右两面墙壁各设置了几扇细长型的窗户,正前方的高台看起来就像祭坛一样。
这里应该是教堂吧?
嗯,私人教堂。
静信挑了张长椅坐了下来。废弃多时的长椅还依稀可见木头的纹路,这都要归功于静信时常到这里清理灰尘的功劳。正前方的屋顶一角已经崩塌,祭坛的右上方可以看见繁星点点的夜空。地面上长满了茵茵绿草,偶尔还会看到成堆的瓦砾,整个建筑物的内部全都被露水和虫鸣覆盖。
这里真的是教堂吗?我不太相信。
沙子拿着手电筒四处打量,最后坐在静信的身旁。
又脏又乱的。
我不在乎,这里还有彩色玻璃呢。
细长型的窗户的确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彩色玻璃,然而玻璃上面所描绘的画面,却都不是圣经当中的场景。
这些画真可怕。
玻璃上的彩绘本来就很粗糙,有些还早就碎落一地,不过沙子以手电筒对准的彩色玻璃却可以很清楚辨识出上头的彩绘。总共有三个男人,站在中间的是个举刀的武士,前面跪着一个双手合十的农民,一具无头尸体就倒在身边。无头尸体的颈部断面不是特别清晰,整幅彩绘并没有看到离开身体的头颅。
静信握住左腕上的手表,暗自出了口气。
这的确是教堂没错。以前村子里住着一个怪人,他为自己在这里建造了一座私人教堂。
真的吗?沙子将手电筒对准其他彩色玻璃。全身是火的人:不对,那应该就是蓑衣舞吧?
静信点头。
那个人离开村子之后,一样经常前往当地的教会,不过他并没有受洗,不算是个正式的教徒。我想他的兴趣不是耶和华,而是
沙子接着说了下去,手电筒的灯光正对着一个人被狮子吞进肚里的玻璃彩绘。
而是那些殉教者,是吗?
静信露出微笑。
嗯,你说的没错。因此我不觉得这里是教堂,反而更像是祭祀殉教者的祠堂。对那个人来说,这里或许是他的圣殿,不过还是跟一般人所认定的教堂有所出入。
世界上的怪人还真是不少。
静信点点头,将光线照向前方的祭坛。祭坛上面插了几只黄铜制的烛台,静信的灯光照亮了祭坛后方破损倾倒的墙壁,照亮了布满灰尘的烛台,更照亮了祭坛左手边、相当于大殿的位置。那里有个同样是黄铜制的金属床架。
他住在这里吗?嗯,这里就像是他的别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