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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叫你回来的?
除了她还会有谁。我本想十三日再回来,结果在电话里面被她臭了一顿,说什麽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不准我盂兰盆节当天才回来。盂兰盆节到底要准备什麽?我实在是搞不懂。
你问错人了吧?说不定老妈只是好一阵子没见到你,有点想你而已。
那可真是不敢当啊。恭子叹了一口气,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敏夫在内心表示同感。
妈妈的脾气好像比以前更暴躁了。
自从兼正搬来之後,老妈的脸色就没有一天好看的。
咦?恭子往前探出身子。总算搬来啦?
嗯,前天的事吧。老妈压根就不希望他们搬来,这两天一直把气出在别人身上。
恭子往沙发上一倒,对着天花板发出一声长叹。
真想立刻跑回沟边町。
那就立刻回去啊。
得了吧,我可不想被妈妈电话骚扰。
说的也是。敏夫叹息。孝江不喜欢恭子这个媳妇,动不动就在大家面前数落媳妇的不是。敏夫为了息事宁人,才会让妻子搬到沟边町居住,想不到孝江对儿子的苦心也有意见。既然这麽不喜欢恭子,乾脆把她休了算了,敏夫有时会以开玩笑的口吻消遣孝江;然而心高气傲的孝江却认为离婚是件不名誉的丑事,说什麽都不肯让敏夫跟恭子离婚。反正不管敏夫和恭子再怎麽做,孝江总是觉得不满意就对了。
就在夫妇俩对望叹息的时候,孝江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睡衣的孝江似乎才刚洗完澡。
你回来啦。
嗯。敏夫以手肘碰触穿着迷你裙懒洋洋的斜躺在沙发上面的妻子,恭子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端正坐姿。
等了那麽久也等不到你,所以我就先去洗澡了。
敏夫随口答应。面无表情的孝江挑了一张沙发坐了下来,客厅里凝重的气氛让敏夫恨不得夺门而逃。这时急促的电铃声救了敏夫。
这麽晚了会是谁啊?
敏夫站了起来,向眉头紧蹙的孝江比了个手势。
我去就好,说不定是急患。
说完之後,敏夫忙不迭的走出客厅,来到玄关之前。
派出所的高见警官站在玄关,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他一见到敏夫,马上就问有没有见到清水惠。
敏夫摇摇头,印象中小惠是个动不动就吵着要来看医生的神经质少女,不过自从放暑假之後,倒是还没见过她。
小惠出了什麽事吗?
她失踪了。今天下午出门之後,直到现在还没回家。
敏夫看了手表一眼。十点半。
这麽晚了还没回家?有没有跟家人连络?
没有。村子里有人看到小惠在傍晚的时候爬上兼正前面的坡道,之後就下落不明了。
真令人担心。
对都市人来说,十点半还没回家十分稀松平常,然而村子里的女孩子却不会在这麽晚的时间出外晃荡。就算到了别的地方去玩,也会赶在吃晚饭之前回来,即使赶不回来,也会事先打个电话通知家人。
希望不是出了什麽意外。有没有连络消防团?
已经通知他们了。最近这一带有不少野狗出没,这阵子又一连出了那麽多事情,清水先生整张脸都绿了。消防团正在讨论要不要动员大夥前去搜山。
我也去帮忙。
敏夫才刚准备出门,背後就传来一阵叱喝声。
开什麽玩笑!
敏夫转过身,发现披着一件外衣的孝江站在身後瞄着高见,眼神十分犀利。
这件事与我们无关,用不着跟其他人瞎搅和。高见警官,你有没有搞错啊?
高见低下了头,就跟恶作剧被逮个正着的小孩一样的狼狈。
敏夫可是尾崎医院的院长。身为一个院长,怎麽可以让医院唱空城计呢?敏夫不在的时候,万一需要急诊的病患被送了进来,你叫谁出去看诊?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是不好意思
高见显得十分惶恐。
若是来请教敏夫的意见,那倒还说得过去,想不到你居然要敏夫去帮忙搜山。尾崎家是何等身份,这点小事还轮不到我们出马。
老夫人,您误会了,我只是来问尾崎院长有没有见过小惠而已。这麽晚了还前来打搅,真是不好意思。我先告辞了。
高见忙不迭的低头致歉,抬起头来,只看到敏夫脸上挂着充满歉意的苦笑。他背对着孝江向高见比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会意过来的高见报以尽在不言中的微笑。
老夫人,您请休息,我这就告辞了。
再度鞠躬行礼之後,高见连忙走出尾崎家的大门。
一切正如神谕所示,他被赶下山丘,漂泊于荒野之中。
在他的主观意识当中,身旁的屍鬼无疑是诅咒的代名词,弟弟的屍骸更是罪孽的铁证。即使再怎麽不愿,他也不得不带着弟弟流浪在寸草不生的冻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