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乌鸦 第五章



  你这种个性再不改的话,迟早会被人修理。

  有胆子修理我就尽管来吧,我才不会害怕呢。

  真是服了你。阿彻放声大笑。姑且不论夏野的观念到底正不正确,普天之下敢如此畅所欲言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而已。而这也就是夏野之所以是夏野的魅力所在。

  夏野意兴阑珊的看着窗外,视线刚好落在兼正的豪宅。

  搬到这种乡下地方干嘛,真是闲得没事干。

  好像是女主人和女儿的身体不好,所以才搬到这里来静养。这是正雄刚刚说的。

  原来如此。夏野叹了口气。

  若不是为了静养,他们也不会搬来了。

  找到合理解释的夏野却难掩内心的空虚。他所欠缺的就是这种合理的解释。夏野与村子既没有地缘关系,跟村民也没有血缘关系,更找不到非融入村子不可的理由。唯一的解释就是奉父母之命搬迁至此,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夏野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在这里,只知道自己被外场束缚,而且这种束缚又是还会变本加厉。夏野必须设法摆脱看不见的束缚,否则恐怕永远都无法离开外场。

  他们不是你的同志。

  阿彻仿佛看穿了夏野的心思,这句话刺得他不由得皱起双眉。

  我不需要什麽同志。你倒是很冷静,不愧是成熟的大人。

  没什麽好兴奋的嘛,毕竟他们跟我们又没关系。

  哦?

  住在那种豪宅的人多半都会瞧不起人,怎麽可能跟邻居打交道?再说我也不想认识他们。如果有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也就算了,偏偏他们的女儿才十三岁而已。

  最後那句才是真心话吧?

  阿彻微笑。

  我看他们也没打算跟其他人来往,村民似乎也不怎麽想跟他们扯上关系,所以往後应该没什麽交集才对。

  夏野也跟着笑了。

  说的也是。

  加奈美,听说第一个跟兼正的人打过照面的,就是你啊?

  每个进入店里的客人一开口就是说这个,矢野加奈美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心想这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了。推开店门走进来的田中佐知子与清水宽子分据吧台左右,以期待万分的眼神看着加奈美。她们期待的心情加奈美不是不懂,只是这几天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语,让她真的感到十分厌烦。

  禁不住佐知子和宽子的频频劝诱,加奈美只好又将兼正的人当时向她问路的情况重新述一遍。在一旁默默洗着碗盘的元子显得十分紧张,加奈美知道元子感到些许不安,对外地人根深蒂固的恐惧感让她全身上下都僵硬了起来。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元子就对孩子们的安危感到十分焦虑,甚至有十分严重的神经质倾向。印象中以前的元子并不如此,至少在自己嫁到别的地方生活的那段期间,元子从来不会为了这个问题神经紧张。不过当时自己顶多也是跟元子通通电话,并不像现在几乎天天与她见面,所以有可能是这种倾向当时并未显露出来也说不定。然而刚离婚之後回到村子的那段时间,加奈美可以确定当时的元子比现在要开朗多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焦虑占据了元子心头,让元子的神经质倾向一年比一年严重。

  加奈美随口敷衍想要知道更多内情的佐知子和宽子,这时洗完碗盘的元子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连忙取下围裙叠好。

  加奈美,我该回去准备晚餐了。

  加奈美点头微笑,向自己的闺中密友道别。元子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

  等到元子走出店门口之後,加奈美看着吧台前的佐知子和宽子。

  别在她面前提起兼正的事,元子对兼正的人十分敏感。

  宽子睁大眼睛。

  敏感?为什麽?

  加奈美不想多说什麽,跟她们解释元子心中的不安可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

  不为什麽。加奈美露出微笑。前阵子元子的孩子不是被车撞到吗?有人在怀疑那辆肇事逃逸的车子是不是兼正之家的呢。

  真的吗?

  这当然只是传言而已,那是兼正之家的人根本还没搬来呢。幸好那孩子只是被擦撞而已,没什麽大碍,否则事情可就闹大了。再说肇事逃逸的凶手虽然应该不是兼正的人,却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与兼正无关,因此元子才会一直对兼正的人耿耿於怀。

  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真是难为她了。

  还好啦。加奈美含糊其词。

  兼正真是过分。佐知子有些义愤填膺。既然村子里有这种传言,他们就更应该站出来向村民解释才对。

  我想他们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成为村子里的人议论纷纷的焦点吧。

  不管怎麽说,刚搬来的人本来就应该跟左邻右舍打招呼才对,哪有一直窝在家里不出来的。他们愈是不合群,村子里的人就愈是感到不安,应该找个人去数落他们一顿才对。

  宽子笑了出来。

  又不是彼此熟识已久,这种事谁做得出来啊?今天要你去数落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我想你大概也骂不出口吧?

  找个理由去拜访他们不就得了,比如说请他们填写互助会的基本资料之类的。这样子应该就不会太过突兀了吧?

  佐知子的说法显然刺激了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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