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别碍事喔?嗯,既然已经把我交出去就太迟了。因为已经宅配交货完毕,不接受退货,费用(性命)是货到付款,所以我要以讨费用的名义坑他们一笔?之类的?」
小子走到前面,他说既然交出去就太迟了。被骂也是应该的,我找不出话语向他谢罪。事到如今,就算当肉盾先死也不可能让他得救。
救不了王国也救不了王国人民,还把毫无关联的异国小子卷进来白白送死,被痛骂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为何他要走到前面!
「也太笨了吧?嗯,明明是袭击非武装的使者,竟然还傻傻地准备重装步兵,连大枪都装备了?为何不提前派斥侯确认地形呢?嗯,这一带可没有平地喔?真是的,连地图都不带就想打仗,简直笨到受不了!」
敌军射出的箭矢落下,那个小子像在玩耍一般回转木棒,弹开了箭矢。
「总觉得,至今努力做的准备到底算什么啊?敌人笨到这种程度,而且王子还是猪?呃,为什么要把猪当成王子啊!?不过之前也有把欧克当成领主的例子,难道人才缺乏到连王子都要找猪来当?等等,连欧克都找不到吗!嗯,毕竟是人型,至少比猪好……总觉得两种都没差了?大概是这样?」
「把那个眼神凶恶的小鬼大卸八块!砍掉他的手脚,竟敢用猪称呼我这个即将成为王的高贵之人,别让他死得太轻松。给我凌迟折磨他,直到他哭著说『请给我个痛快』为止!」
小子到最后都对王室如此无礼,不过对那头猪(吉瓦迪)来说正好,可以原谅!
「说得好!猪还算好听的了。」
为王室蒙羞这点彼此彼此,但若是心中连王室的荣誉都没有,那叫他一声猪就够了。只是我不能让那个小子经历这种痛苦,由我先来当你们的对手……对手?对手跑去哪了──在下面,他们逐渐陷进地下,就像溺水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嘎啊啊啊啊,救、救命……」「救、救、救救我啊……」「咕哇啊啊,出不去!我出不去了!」「把我拉上去!我要沉下去了!快点……」
身上披了好几层重甲胄、全副武装的重装步兵们,束手无策地沉陷于泥沼之中,并发出惨叫声。
「嘎啊啊!我不能呼吸啦啊啊啊!」「谁、谁来救救我!可恶,别扯我啊!」「为什么会这样!刚才明明没有沼泽……」「铠甲脱不下来!快帮我脱掉,求求你!救我……」「啊、啊啊、嘎啊、咕喔咕喔噗哇……」
引以为傲的重装甲反而成了负担,让他们脱不下来也逃不掉,就这样被掩埋。直到刚才还是大地的交涉场所,突然化为泥泞的沼地,而沼地……对重装备的士兵们而言就是地狱。
「救命?你们有救过人吗?军队的职责是救助人民,被你们袭击的村民说『救命』时,你们救了吗?」
只有我这边没有崩塌,不过刚才站在上面的大地之下是一片泥沼。没错,仔细想想这里原本就是沼地,没有平地才对。
「嗯,你们没救了,不只没救还杀了人,这样的你们难道真心认为喊喊救命就能得救?身为军人,你们已经堕落到跟盗贼没两样,那就顺便沉下去吧。省下了掩埋的工夫,大家都会很开心喔?你们该不会觉得有人会为自己的死亡而难过吧?只要杀了人,就算被残忍地杀死也不可以有怨言喔。不想这样的话好好当个军人就好,但已经太迟了……嗯,没救啰?」
小子如此说道,但已经没人在听他说话,也没人回答。没有这种余裕,所有人都在发出悲痛的惨叫,悲惨地被大地掩埋──逐渐沉溺于其中。
士兵们被泥泞吞没,身体渐渐下沉遭到掩埋。他们一面恐惧地哭叫乱动,一面下沉,连战斗都做不到。原本引以为傲的重装甲,其重量让他们无法逃离,只能沉没消失。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你这家伙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咕啊啊!」
军队全都沉入地下,只剩穿著黑斗篷的小子茫然地站在沼地上。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从一开始就以同样的姿势站在那里。
「呃,这里原本就是沼地喔?只是表面加固了而已,穿著重装甲冲到沼地上,多半会沉下去喔?嗯,我已经没在加固了,所以愈挣扎就沉得愈快,就算不挣扎也会沉。就算不沉,我也会把你沉下去?总之会沉就对了,应该说……给我沉下去。」
寂静降临现场,悲鸣与惨叫都消失了,静谧的沼地上只剩下我们和第一王子。「猪(王子)受不了恐惧晕过去了,目前只有脖子以下埋在泥沼里……这东西有用吗?」
小子正在烧埋在泥里的第一王子的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做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只知道我活了下来、第一王子被抓…………还有梅洛托萨姆卿说过的那段话有什么含意。
他最后对我说:「如果您无论如何都要带他过去,请谨记一点。真正的恐怖是未知,能办到让人无法理解的事,这才是最恐怖的。单纯的强度可以估量,但真正的强大唯有恐怖而已,而无法估量的恐怖就在于未知。请您小心,祝好运。」这就是梅洛托萨姆卿在出发前对我说的话。
当时的我不明白,现在也搞不懂──但我知道自己一无所知。还有,这就是让军神为之恐惧的恐怖之物。不过这个小子很危险,甚至可能会杀死整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