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洗净铅华的剑闪。
神速即为此意,唯有斩击结束的结果留存。
动的时候斩击便已完结,没有开始也没有过程,只留下结果。
斩击的开始与结束完全同时。
我透过隐形眼镜发动的『神眼』技能,应该有预见未来的效果,可以争取到短暂而微渺的机会。我就在那幽微之间与对方交击,因为我看不清它的动作啊。
看清之时对方已经砍完,等我看见再反应就太慢了。
我只能不断以无心的状态挥杖,在无我之境打落剑击,拨开雾中的不可视之剑。
对方是不死之王(No Life King),想必拥有无限的时光吧。
所以我必须与它进行无限交击、永远交击、永恒交击,没有结束的时候,只能接连不断、迅速正确、恰到好处、精密而细心地挥斩。
时间宛若消融于虚无,我们在浓缩的世界斩向彼此,无我亦无心,唯有剑起舞。
我已经不晓得过了多久,也无所谓了,因为现在就是无限。
遗憾的是,我是有限的。总有体力耗尽的时候、魔力用光的时候、精神枯竭的时候、意识中断的时候,不过在那之前是无限的。
黑暗之中不断溅出火花,但亮光随即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吞噬。
数不尽的斩击,在不足以眨眼的剎那之间彼此互换。
互斩于无量大的时光、交斩于剎那一瞬。
唯有两者之间是无限的,早已和力量或SpE之类的数值无关了。
动念即斩,顺著感知挥出斩击。
不是依靠身体的速度,而是用意识的速度反应并行动。
这是思考所无法达到的速度,要是先思考再行动就来不及了。
要比意识更快,以无意识来操控,这与思考速度或身体速度无关。
以超越思考的极限速度进行思考……比那更进一步地加速意识,刻划无限的时光,将零的时间化为永恒的交斩。
我与昏暗虚无的眼窝互相凝视,弹开无尽的剑击,刻下无数的斩线。
就在我们不断交斩的时候──我发现这具骷髅没有杀气。
其间依然是无限的交斩,闪光正千变万化地狂舞。
杀气的来源恐怕是黑暗,我感知到那股黑暗的杀气,勉强斩下了一点点。
其间依然是永远的交斩,灼热的火花将黑暗点缀得百花缭乱。
因为这具骷髅应该杀得了我才对,甚至是轻而易举,无论几次、无论几回、无论何时都能杀了我吧?
其间依然是永恒的交斩,我斩落了数以千计、数以亿计、千差万别的斩击。
黑暗在摇曳──变淡了?尽管程度小得微不足道,但确实有变淡。
每当落空的剑尖被弹开,微微擦过时,『树之杖?』就会削弱、抢夺并吸取黑暗?我斩落狂舞的剑闪,砍向吹袭的剑风。
能削弱不死的暗属性,这把杖是神圣属性的吗?
就在每次相互斩击之间。
每次的剑杖相抵之时。
每次的刀刃相交处。
每次的彼此交流。
每次发动攻击。
一点一滴地。
就这样,我已经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时候……黑暗终于消失了。
我对付了黑暗、杀光了黑暗,因此……我不再能应付这具骷髅的斩击了。
这具骷髅原本是在违抗黑暗……如今它解放了,也变强了,那股黑暗所操控的力量想必只是它的一小部分罢了。这具骷髅是……咦?
骷髅一动也不动,静谧地伫立在原地,虚无的眼窝凝视著我──于是我总算理解了。
它一直、一直、一直待在这个地方,等著被人杀死。
等待著有朝一日、终有一天有人能为它带来终结。
若非如此,我根本无力还手,早就被砍了。尽管它被黑暗附体控制,却没有服从黑暗,而是一直与黑暗抗衡吧。
它等著某天有人能杀了黑暗与自己,一直待在这里。
骷髅从一开始就没有攻击的意图,所以我才能与它战斗。
它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战斗,所以我才能与它互斩。
它不打算活著,所以…………
「……使役。」
我使役了它──我不想杀它。
我莫名觉得不该杀它,毕竟它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黑暗。
我希望至少能让它离开这里,毕竟它一直孤单地待在这么暗的地方……我们是边缘人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