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暗场

emsp; 我点点头说:“但是——”

  “但是什么7”

  “我在想,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就应该说服宫永,在他自杀之前就向警方自首,那该有多好。”

  垣田立刻移开视线,我继续说:“当然,我也必须反省,如果我早一点督促你们就好了,不应该放任你们不管。”

  “你来说服的话,我们更会躲得远远的,或许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这件事请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尽管我听了之后心情并没有变轻松,但却明白了,我已经不需要再为他做什么了。

  “我会告诉那个孩子,我要去自首。”

  垣田开始往回走。

  “我会告诉他,不要再放在心上。”

  回到宫永家,我远远地看着他这么做了。即使他什么都不说,慎司也能知道——如果我跟生驹这么说,他一定又会说“你太投入了”。

  垣田抓起慎司的手,紧紧地握着。虽然眼前的情景让人感动,但我觉得还是不太对劲,慎司脸上毫无表情。垣田握着他的右手,他却像黏土娃娃一样毫无表情,定定看着垣田。

  我之所以感到不对劲,是因为垣田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那个死去的孩子。即使在他说“我们闯了祸”的时候,听起来也不像是因为那个孩子死了,而是因为自己触犯了法律——他才说“我们闯了祸”。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都这副德性吧。

  出殡时,慎司被挤到前面,他穿着学生制服,别人还以为他是家属,递给他一朵白菊花:“请你放进棺木里。”

  慎司显得有点困惑,但还是照做了。他似乎明白丢花的意义,丢时用了左手。

  灵柩车离开后,人群三三两两散去,稻村德雄悄声问慎司:“你从他身上读到什么了吗?”

  慎司漠然看着他父亲和我,只回了一句“什么也没有”,便径自走到前面去了。

  我告诉稻村德雄,可以给慎司引见一位值得倚重的退休警官。当然,这必须征得慎司的同意。

  “真是太感谢了,”慎司的父亲说道,“真希望他能对慎司有帮助。”

  “你不要抱太大期待,否则会给我带来压力的。我也还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

  “我现在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稻村德雄露出无奈的笑容.“谁叫我们遇上了。”

  慎司小小的背影独自走在前面,一个人走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

  垣田俊平信守了他的诺言。

  葬礼后三天,他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据一位对刑法知之甚详的同事说,他的刑罚应该不会太重。

  “他们之前并没有想到打开井盖会造成有人掉落死亡,虽然这种行为很白痴,但他顶多被判过失致死,应该可以交二十万元罚金抵罪吧。虽然法律制裁不重,但还是会受到社会舆论的指责,不过,这也很难说,现代人都很健忘。”

  好不容易处理完一件事,又有另一件烦心事上门了,完全不让我有喘息的机会。这天下午,我又收到信了。已经是第八封了。

  这次,写了一个“怒”字。

  这三天,在主编“偶尔也做点事”的命令下,我把慎司和直也的事都束之高阁了。

  “只要关键时刻比别人勤奋点儿,其他时候你稍稍放松一下,我也不会管你。”

  主编这么一说,我立刻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快截稿了,才叫我赶出十页的特辑报道,忙得晕头转向,我根本无暇为这封烦人的信操心,收到信后几乎没多看一眼,就用橡皮圈和其他七封绑在一起,依旧放到最下面抽屉的一角,水野佳菜子看到我这样,送了我一个责备的眼神,我一句话也没说。

  那之后,我没再接到电话,装在电话旁的录音机还没开张就歇业了,上面积满了灰尘。生驹时不时给川崎明男打电话询问情况,但那边也毫无动静。我家里也没再出现用红色油漆写的警告。这三天,我整天东奔西跑,并没发现有人跟踪我。

  第二天晚上,我和三村七惠通了电话。准确地说,是请她敲话筒,只能谈一些简单的事。

  “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No。

  “织田有没有和你联络?”

  No。

  “如果他给你打电话,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害他的。”

  没有回答。

  “不行吗?”

  还是沉默。

  “三村小姐,你该不会以为织田不会再和你联络了吧?”

  Yes。

  “为什么?他难道想躲起来吗?”

  过了几秒钟,她才回答Yes。

  稻村慎司也没有直也的消息。慎司想找他出来,应该是拼命“呼唤”他,但仍然没有响应,这表示直也不想响应。

  要不就是根本没有向天空“呼唤”这回事。

  到底什么事可能,什么事不可能,我都被搞糊涂了。

  咚、咚,电话的那端响了。这应该是“喂?喂?”的意思吧。

  “三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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