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对方不是精通此道的人,也未免放弃得太快了一点。
“真是扫兴。”
我嘟嚷了一句,七惠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是说“太好了”,接着她拿起笔飞快地写道:“请回我的公寓,有人找你。”
我看了两遍。
“谁找我?”
“织田。”
“他在你家吗?”
七惠摇摇头,“不,他到了附近,发现你在,就回去了。他现在在别的地方,他说会打电话过来。”
我叹了一口气:“这么轻易就被人识破我在跟踪,看来我还是趁早洗手不千为妙。”
七惠踌躇片刻,在白板上写道:“织田并不是用眼睛看到的。”
然后,她宛如后悔般的急忙擦掉,又写了以下的句子,看到那行字,我的视线直无法移开。
她这么写着:“那辆车并不是在监视我,而是在监视你。”
3
第二天。
从新桥四丁目到新富町的京桥税务署虽然有一段距离,但我和生驹刚好要交换一下情报,于是决定走路过去。我们和川崎明另、川崎小枝子夫妇约好,下午两点在他们家见面。
“其实只要把小枝子一个人叫出来,问她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就行了,没想到她老公也不是省油的灯,看得好紧啊!”生驹挠头说道。
“织田直也后来打过电话吗?”
生驹迈着大步边走边问。我们超过走在前面的三个粉领后,我回答:“有。”
“他说什么?”
“他说我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来找我。”
“就这样?”
“他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想必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蒙蒙细雨昨晚就停了,今天是个大晴天。快进入十一月了,天气仍然暖洋洋的,丝毫感受不到秋意。生驹和我都脱下上衣搭在肩上。人行道旁的树上生长着和盛夏时一样的绿叶,叶片上面积满了灰尘,似乎对不降反升的气温不知所措,不由让人联想起错过了适婚年龄的女人。
风很大,暖暖的南风像是功能不佳的电暖器里吹出来的温风,很不适合银座的街道。
风一吹,生驹就不耐烦地用手遮住脸。我这个眼有点凸的同事很怕风,他说无论再怎么小心,灰尘都会跑进他的眼睛里。但是他现在愁眉不展的,应该不全是风的原因。
“那位小兄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撂下这句话,“哼”了一声。
“那辆跟踪你的车呢?你有没有问他?”
“问了。”
直也只告诉我“可能想要抢独家新闻吧,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在跟踪你,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告诉你”。
那通电话很简短。直也说话的音调没有起伏,他的语气完全不带任何感情,只让人感受到些微的厌烦。
我觉得他是故意装成这样的。
在挂电话前,他说的那句话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说:“请你不要打扰三村小姐。如果你要找麻烦,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我心想正合我意,我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你,既然你对我说“不会善罢甘休”,既然你会采取某些行动,我拍手叫好还来不及呢。
这些话我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七惠一直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
她房间的格局与直也的房间一样,但很有“家”的味道。屋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厨房里有淡淡的洗洁精香气,洗菜篮里放着可以随时下锅的蔬菜,上面盖着一块白布,她可能是准备煮火锅。大概是昨晚下了雨,天气有点凉,所以她为织田直也准备了火锅,让他一进门就可以马上暖和起来。温室橘子装在小篮子里,放在小型圆桌的中央,她拿起一个橘子,无聊地把玩着。
七惠带我进屋后,便让房门开着,并用门挡固定好。她用手势示意我坐下,拿着白板去了走廊,一会儿才回来。据我观察,她是去向邻居打声招呼——我家里有客人。
虽是情非得已,但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进自己的家门,这也是当然的防范措施。遇到这种情况,可以让她轻松开口拜托的邻居,一定是她所信任的人吧。
一想到她和织田直也共处时,绝对不会这么做,我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她漂亮吗?”
生驹出其不意地问道。我突然被拉回现实,不假思索地“嗯”了一声。
他笑起来:“你在说谁?”
“你在问谁?”
“三村七惠啊!”
“漂亮啊。但不是那种大美女。”
“哈哈,”生驹大声笑着说,“偶尔也会遇到好事嘛。”
我们走过昭和大道,转进东银座方向,街上也渐渐有了不同的气氛。虽然这一带有许多高楼大厦和时髦商店,美轮美奂的歌舞伎座也在这一条街上,但拐进小路后,感觉就像一般的住宅区。
越是接近新富町,这种感觉越强烈。这一带有许多小型、低矮的楼,夹杂在商业大楼中间的歇业门面,也不是那种在新兴住宅区里常见的国际风格,而是店门口露出半个空调机的和式温馨。某些人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