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也很赞成,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订婚和婚礼的日子也确定了。我工作的那家报社总社主编同意当我们的介绍人,巧的是,这位主编和小枝子的父亲还是同乡,在同乡会里是相识已久的朋友。小枝子高兴地说我们是天生一对,我更是喜不自胜。谁都没有想到,我们日后会反目成仇。
当时是我调到八王子分社的第二年,我刚调过去时,总社社会组的负责人就和我约定,两年后一定把我纳入他的旗下。他是我跑警政线时的上司,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很谈得来。他很赏识我的能力,而且他也有言出必行的实力。
对所有跑社会线的记者来说,总社社会组是可遇不可求的职差。即使无法像他保证的那样,两年之内调过去,但至少已经为我开通了去往那个职差的康庄大道,我欢天喜地。
我没有丝毫不安。完全没有。
直到婚礼前一个月,一切都变了调。原因很简单,在健康检查时,发现我没有办法生孩子——我没有这种能力。
“那又怎样?”生驹气得大吼。
“世界上没有小孩的夫妻有的是,但他们仍然相亲相爱。这个女人,别的都不管,只为这件事就毁婚,亏她说得出口。”
生驹的愤怒合情合理,但我觉得还是偏离了重点。他有两个可爱的女儿,早已肩负起身为人父的责任。总之,他只能从自己的立场看待这个问题。
对女人来说,生儿育女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如今,我冷静下来,才明白这个道理。
提出解除婚约,小枝子是这么对我说的:“你有工作,当然不在意。但我一无所有,我该怎么办?”
我一无所有——当她这么说时,你不可能叫她去工作,或是要求她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这只是转移话题,而且也等于是在侮辱那些出外工作、参与社会的女人。这些出外工作的女人并不是因为单身、婚后没有孩子、整天无所事事,才选择出外工作。
小枝子很想建立自己的家庭,而且在她的“家庭”中,小孩子不可或缺。
她有自己的蓝图,完美的幼年时代,完美的青春,完美的恋爱,完美的婚姻。所有一切都必须“完美”,我没有能力实现她完美的人生计划,仅此而已。
她永远都把“完美的蓝图”放在第一位,只要不符合这个标准,无论条件多么优秀,感情多么难以割舍,她都不会考虑。
爱情也一样。
由于深信“没有生儿育女就不是真正的长大成人”这种传统观念——虽然是愚蠢得毫无道理的传统观念——小枝子的“完美人生”就不能没有“孩子”,如果缺了这一项,一切就不再完美。
所以,分手吧——事情就这么简单。
这样的理由,让媒人也不知如何是好。要是我另结新欢,还比较容易收场,遇到这种情况,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小枝子从来没提高嗓门、激动地数落我。她只是静静地啜泣,不断地重复着“我没有信心和你一起走下去”,最后甚至不愿当面谈一谈。
我曾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希望见她一面,和她冷静地沟通一下,但无功而返。
伤脑筋的是,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保护她,也以为自己很爱她,以为生活中不能没有她,我用了想到的所有词汇来说服她,如果把那些话录下来,现在让我听一遍,我肯定受不了。
结果,小枝子边哭边说:“你没有权利勉强我接受这种人生,你不能这么自私。如果你真爱我,就应该放手,让我去寻找我想要的幸福。”
我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大梦初醒。
勉强我接受这种人生——她是这么说的。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我和她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爱情,也不存在所谓的信赖。我只是一厢情愿地想好好爱她,保护她,和她共度人生。对小枝子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自己、自己。她的完美人生蓝图毫无商量的余地。
她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这个轮胎看起来不错,但若真用了会开上愚不可及的方向,所以请让我把这个轮胎换掉吧。
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只问你一件事,”我问她,“在你决定解除婚约之前,烦心过吗?”
小枝子一味地哭,没有回答。
虽然事情没有发展到请律师出面解决的地步,但还是费了不少工夫才落幕。我们必须面对的事实是,请帖已经发出去了,许多细节也已经安排好了。
荒谬的是,小枝子的父亲竟然要我付遮羞费,说什么我女儿的清白都毁在你手上了。这位严格的父亲可能是想告诉我,自己之所以放松门禁,同意女儿晚上外出,是因为我是她的未婚夫,否则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有什么两样?
第一次上床时,小枝子还是处女。“只和未婚夫上床”,想必也是她蓝图的一部分,然而我却最终成为玷污这张蓝图的男人。
再怎么说也不用闹到这种地步吧——经过一番协调,遮羞费的问题总算解决了,但她父亲还是撂下狠话:“我不希望这件事对我女儿的婚姻造成影响,这一点你给我记清楚!”
主编虽然觉得自己颜面尽失,但在那个时候,仍然保持了中立的态度。谁也没想到,在原本要举行婚礼的日子,小枝子竟然在自己房间割腕自杀了。
伤势并不重,她只是用刮胡刀在手腕上抹了一下而已。被抬上救护车时,意识清楚。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还以为她为这件事烦恼了很久,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才会毫无预警地寻短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天真太可笑了。
小枝子的确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