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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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直也告诉我,他在加油站工作,那家加油站位于大楼和国宅林立的东京东区。
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里了,他辞职了。
“他工作很认真。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辞职。”
加油站负责人是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我一提到直也的名字,他立刻这么回答我。他斜戴着一顶和制服同布料、有帽檐的帽子,正拿着水管仔细地冲洗洗洁精泡沫。
“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矮个子男人皱了皱眉头说:“一星期以前吧。”
这么说,他来找我后没多久就辞职了。
我的不安甚于扑空的失望。怎么会这样的巧合?很明显他在“逃避”。
“什么理由?”
“我也想知道。他说是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没想到这种年纪的孩子也会说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他的措辞还很婉转。”
“他说没说去哪里工作?”
“没有。”
想也知道。
“他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吗?”
“也不是,差不多三个月。”
“你有他家的地址和电话吗?”
“有是有……”男人从下到上打量着我,“你有什么急事吗?”
“因为不得已的原因。”
我哈哈笑了两声,矮个子男人抓住帽檐,重新戴了戴,“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有很多不得已的事。好吧,我告诉你。走,到我办公室去。”
我在零乱的桌角抄下织田直也履历表上的地址电话,男人两手在腹前交握着,从头到尾一直看着我,指尖还不停地动来动去。
直也的履历表只有薄薄一张纸,没有贴照片。他的字很小,不算漂亮,完全没有改过的痕迹。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对他来说,写履历表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兴趣”一栏里什么也没填,“健康状态”一栏里写着“良好”,“家庭成员”也是空无一字。
“你有没有根据这个地址联络过他?”
矮个子男人摇摇头说:“他从不迟到,也不无故跷班,工作很认真,根本没必要联络他。你怎么这么问?”
我用指尖轻轻敲着履历表上的地址说:“因为电话的区号和地址不一致。”
“真的吗?”
“地址是足立区,但电话区号——嗯,是江户川区的。这电话肯定有问题。”
“真伤脑筋。”矮个子男人从我手上拿过履历表,缩起下巴,拿得远远的看着一整排罗列的小字。
“我有点儿老花眼,”他解释着,又以辩解的口吻继续说,“这年头,如果这种小地方也要哕唆,就找不到人了。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可能如实填写什么资料。”
“我知道,”我附和着,“但很少有人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吧?他是怎样的年轻人?”
“你问我……”
“他工作不是很认真吗?”
“对,他在工作上真是没话说。但不怎么说话,也很少和人交往。”
“其他的员工有和他相熟的吗?”
矮个子男人动动下嘴唇,想了一下说:“如果勉强来说,麻子和他最熟了。”
“是女孩子吗?”“对。是我们加油站的亲善大使。她也是临时打工的。”
“我可以见见她吗?”
“她上晚班,傍晚才来。你要不等六点再来,我先和她打声招呼。”
我道过谢、正准备离开他办公室时,矮个子男人慌忙问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不是的。”
“那就好……”他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我默不作声,等着他往下说,他露出一副严肃得有点滑稽的表情:“直也这孩子有些地人觉得不对劲,难免怀疑他是不是干了什么危险的事。”
“具体来说,哪些地方不对劲?”
矮个子男人又摸了摸帽檐说:“我儿子也是高中生,不过,是个不救药的笨蛋。他几乎不去上学,整天到处玩,有时候会来这里跟我要钱。竟然跑来父亲工作的地方,我可没打算把他教成这样!”
即使没这么教他,但他还是来了,那是因为他觉得每次来都能要到钱。还不是做父亲的对他予取予求造成的,所以应该各打五十大板。
“织田在这儿打工时,有一次我儿子来要钱。我儿子回去后,他突然说:‘应该让他戒掉。’我吓了一跳。”
“你儿子在吸毒吗?”矮个子男人垂下双眼说:“他交上了坏朋友,我也察觉到了。”
“你最好劝他赶快戒掉。"
“我知道。但是哪有这么简单,我儿子个头比我还大——算了,这不重要。”
他很生气地“哼”了一声。“一般人这么看一眼,哪能知道别人吸毒成瘾?所以,织田应该也是过来人,所谓‘同病相熟’,说不定他比我儿子陷得还深呢!他一脸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