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难看的纠纷,她会多么地沮丧!
「不是这一回事,关君,我无法面对那样的事!」
「你不是事先就知道梗子小姐的状况了吗?怎么事到如今……」
「我又不是在说孕妇的事,你也看到了吧!别说你没看到喽!但那个样子实在太离谱了。」
「很不巧,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又不像你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榎木津大概看到了我看不见的什么了吧。
「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呀?你没注意到吗?还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嘛!难道又看见了青蛙脸婴儿吗?真是的,说莫名其妙话的是你吧!真是看错人了,我还以为你应该高明一些呢!」
我忿忿地逐渐提高了声音。
「关口……你没问题吧?」
榎木津一脸茫然。
「好啦。我也不拜托榎先生了,接下来我来做。」
「做啥呀?没有要做的事呢。留给咱们的『能做的事』只有一个,就是叫警察来。」
「就是这样!真要委托你瞧不起的警察搜查吗?早知如此,那一开始就不要接受侦办了嘛。」
「搜查?是调查吧?」
「总之,我不期待榎先生了。由我来解这个事件的谜。」
仿佛要让屋里的凉子听到似的,我的声音慢慢地变大了。榎木津楞楞地看了我一会儿后,立刻无力地说道:
「关口,你神智清醒吗?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嘛,但这个家的人全都疯了呢!有时候你也包括在内,难道你也疯了吗?」
--是■疯子■呢!
--这个男人是疯人院逃出来的,是■疯子■呢!
头内发热,眼前一片灰白。
「我没疯,疯的是你!」
我喊叫着,但是语音含糊,不知道榎木津听到了没有。
榎木津显得胆怯,向后退了一、二步。
「总之,我只能做到这里为止。关口,我只警告你一件事,去和木场商量!」
「榎先生的命令我不接受。我没疯,这个家的人当然也没疯!」
我继续喊到。一瞬间榎木津表情悲戚似的默然走出房间。但我仍然一个人继续自言自语:
「怎么会疯!疯……」
瞬间,背后闪过类似恐怖的情状,我反射地回过头去,门打开了。
出现了一张苍白的女人脸。
「…怎么了?榎木津先生到底……我说了什么让他不愉快的事吗……?」
凉子何时站在这里的?我说不出话来了。汗有如瀑布似地喷涌了出来,整个脸发热。
「怎么了?关先生……不,关口先生……应该这么称呼的吧?」
凉子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使我的紧张达到最顶点。但就在同时,我的心情也轻松了。
「就像侦探在一开始就已预告那样,他已不说明就先告退了。从现在开始请让我负责追查好吗?」
是谁在说话?我的意识忽然远离,另外的人格在支配着我。
「……明白了。请关照……关口老师。」
凉子说道。
冲鼻而来的消毒剂很臭。不,不仅如此,不知是用了什么香熏过,还是药品的臭味?反正房间里充满了强烈的刺激臭味。而且,室温异常的低。虽是夏天,但肌肤却感受到冰凉的程度,加上带蓝色微暗的照明效果,使我完全失去了季节感。
藏书量相当庞大,除了两扇门,所有墙壁都被几乎到达天花板的高大书架给遮住,书架上日文书、汉书、西洋书挤得满满的。
……京极堂如果看到,会兴奋得流口水吧。
我想。
……不,等一等。因为是他,所以看到这情景一定会很生气,然后会开始动手整理起来……那个男人有着看到没经分类的书会生气的习惯……不过,即使是京极堂,要整理这个房间全部的书,也要花两三天吧……
和事件毫无关连的事情一一掠过我脑海。
房间角落放了一个为了取高架上的书的足凳,爬上足凳,能到达屋顶吧。天花板也许有洞,我眼睛望向天花板。
房间正中央那个大的日光灯呈交叉型悬吊了下来,简直就像大的电风扇似的。非常不安定,有种不知何时会掉下的感觉。各两支四组、共计八支的大日光灯管,真令人担心用如此细的绳子能够持续支撑吗?
天花板描着缓和的曲线。对建筑毫无所知的我,不懂那是怎么做成的,是何种式样?可是,并没有发现那种用灰泥结实地糊住,像天窗和秘密缺口似的玩意儿。日光灯原本就只开了一半的关系,光线没有照到天花板,为了确认天花板,视线必须十分集中才行。
我把望着天花板的视线转向墙壁。书架确实高耸在靠天花板处,天花板本身有曲线的关系,上面部分还留有空隙。但是,终究不是能容人身的那一类空间。第一,知道了即使使用足凳也无法到达。站上足凳、直起身子,手才总算能触到最上面的架子。像我这种矮个儿的男人,说不定手还没办法伸到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