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卑。不,与其说自卑,不如说更接近一种强迫性的观念,我还认为自己是个疯子,周围的人因为同情我,所以配合着我说话,我曾有过那样愚蠢的妄想。
那是对于拥有非常负面力量的自我辩护吧。每次被父母和老师责骂时,我就想,他们为什么那么正经地斥责疯子?难道不觉得他很可怜吗?另外,我也这么想,反正我是疯狂的,挨骂也无可奈何。每一种想法都让我感到轻松。然而,另一方面,当我没事的时候,总会一直抱着奇怪、不对劲的不安感。我的日常生活充满了不安。我始终很在意别人的视线,偏偏我又做不出迎合别人的事。对我而言的正常,只能在我自己的内心中予以正当化,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异类。
因此,我和世界的关系是隔绝的,我背负着忧郁症的壳,但那个壳,被榎木津、京极堂很多朋友,还有我的妻子用手弄破了。
那个老人,结果是否正常地看待了现在的我?
这么说,我想起从前似乎发生过同样的事。
市区电车抵达鬼子母神神社。
这里确实来过,曾见过、却没有确实的证据。但如果因遭空袭烧毁后再复兴,那我是不可能见过的。
久远寺凉子说过住家在法明寺东边。法明寺是否指的就是鬼子母神神社?我连这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真搞不懂昨天的我,为什么那么地认真呢?真的以为自己能解决这个事件吗?事到如今,我开始后悔。在走下市区电车以前,我始终用同样的感觉,在体会昨天为止发生的事情和今天早上混乱的梦。
然而,这不是梦。见面的地点--鬼子母神神社内,中禅寺敦子早已在那里等着我这个不可靠的侦探助手了。
「老师。」
中禅寺敦子戴顶灰色棋盘格花纹鸭舌帽,皮吊带系着同样花色的长裤,简直就像个少年。不过,从卷起的白色衬衫袖子露出丰胜的臂膀,由于如此很奇妙地衬托出少女的韵味,我感到很不可思议。
「勉强您了,很抱歉。」
如此说道,这个像少年的少女突然低下头行了个礼。
「高明地瞒过可怕的老哥的眼睛吗?」
我说的仿若是躲人耳目的幽会男人所说的话。看到她的脸,瞬间,我不知为何竟坚定了起来。刚才的后悔和不安老早消失无踪。转变至此,我觉得到现在为止的私奔感反而如梦境似的,我在这一瞬间和昨天的我连接上了。
「被发现楼,就在老师您回去后不久。」
「真是料事如神的家伙!那家伙在这方面可不能小看。挨骂了吗?」
「无所谓。」
这个少女很有少女韵味地微笑,轻轻地点头。
「对了,要我传话给老师。」
「京极堂吗?」
「嗯,要我转达您,无论如何找出日记和情书!」
「怎么,还猜谜吗?为什么不说清楚,那家伙。」
「老哥好像也不是很明确地想到似的,他说,藤牧先生应该写了情书才对。他说,老师也许知道。」
毫无线索可循。
「还有,他说因为藤牧先生像个偏执狂,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所以,说不定也能找到最近的日记。」
「如果那日记真存在的话,倒是重要的线索。即使发生事情当晚不可能写,但只要到前一天为止还留着的话,也许能解开谜底。」
「不过,藤牧先生如果是有计划的失踪,难道会留下类似证据的东西而离开吗?而且,老哥还说,如果有日记,那么十二年前的部分很重要。为什么?」
「连你这做妹妹的都不知道,何况是我呢?」
我们终于发现干嘛站着说话,所以走向神社角落里那个像长条椅的地方,坐下来等榎木津。约好见面的时问是十二点三十分,还差五分钟。在参拜路上,虽不是祭日,但摆出了几家路边摊。有两三个参拜的香客,茶棚关着,安静得吓人。
「听说这一带被空袭得很惨烈,这里是烧剩下来的。」
「是这样吗?」
「参拜路上两旁的梧桐很有历史的唷,而且,这些树的树龄让人觉得已有几百年了。」
这些葱郁的树木的确不是五年或六年能长得出来的。
伯劳鸟在啼叫。
「是榎木津先生来了吗?」
中禅寺敦子冒出了一句,我也开始担心起来。
「照京极堂说的,还是不要太信任他为妙。等到四十分不来的话,我们就走吧,不能让对方等。」
我认为榎木津大概不会来了。时间到了,侦探果然没有出现。
过了十二点四十分,我们放弃了,正要站起来时,参拜路上的入口处突然传来疯狂的叫声。由于直到现在太安静了,我们一时听不出什么声音,反射性地朝出声的方向望去。
有如美军驾驶员打扮的男人,离开黑色固体的什么东西正踏上地面。
「啊,是榎木津先生,老师。」
「什么?」
男人开始皖当地踢起那个固体东西。
当摊贩老头儿和参拜的香客远远地围住观看时,我们不得不以那个受人注目的人物为目标,小跑步地趋前。
榎木津嘴里叫骂着扯蛋狗屎什么的,正踢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