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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是『异常的出生』,可是毫不受影响地度过平凡人生的例子没有吗?」
「没有。怎么说呢?因为『异常的出生』生下来的鬼子(译注:不像父母的孩子)的未来是决定性的,他们一定会被杀掉。」
「可是,酒吞童子不是活下来了吗?如果那么确定会被杀,鬼和坏人就不至于出生了。」
「所以当酒吞童子被打上鬼的烙印时,■回溯的过去就已经决定了■。那时候没被杀掉只是丢弃的理由是可以存在的。如果有人躲藏活下来而过着普通人生的话,那么,回溯『异常的出生』的过去,也就完全消失了。」
我终于了解京极堂为何作如此冗长的演说,来破坏我的常识的理由了。现在的我,对这个「异常的出生」所拥有的特殊结构,已非常能够理解。但是,如果换成刚来这里拜访时的我,结果会怎样呢?不仅无法理解,而且一定会解释为「怀胎二十个月的孕妇,会生下鬼或坏人」,然后可能会写下夹杂着习惯性的科学知识,以及充满欺骗的鄙俗忖测的报导。竟然不知道也许会使因「异常的出生」获得生命、本应度过一般人生的孩子因此产生混乱。
「看来好像你懂了,老师。现在的咱们虽无法理解民俗社会拥有的共同幻想,但也不能擅自曲解不理解的事物,或者佯装不知情什么的。现在的社会,终究无法理解鬼子的概念。不过,如果只是不了解,那也就算了。鬼子的意思,在现代完全被理解为其他的意思,那是我无法赞同的。写报导是你的自由,反正报导是个人的发挥,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写那些把无罪的婴儿的未来,限定为鬼或蛇那种不负责任的报导。」
京极堂看出我的心事似地说道,喝了一口麦茶。
「呵,早就不想写这个报导了。的确像你说的,这比你把那种果子放罐子里的习惯更坏呢。」
我是真的这么想。朋友看我的态度变柔和了,可能以为他的话说过头了,做出一副同情的表情,伸手搔着下巴后,问道:
「你是被谁教唆来提这些话题的?」
「什么,还不是你妹妹!」
我若无其事地回答。可是,京极堂一听,眼看着他表情转为极不痛快似的,他说道:
「那个可恶的疯丫头,真拿她没办法!」
我听到哥哥批评和他自己一样疯癫的妹妹,终于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没什么好笑的吧,做哥哥的可担心着呢。」
说完,京极堂的表情显得很复杂。这个爱讲理论的朋友,一提到妹妹就冷静不下来。
京极堂的妹妹叫敦子。和这个不健康的兄长一点儿也不相似的,是个健康好动的女孩子。姿色也迥异于这个如死神般风貌的兄长,是个清秀佳人。不知内情的人,似乎都会以为是他老婆的妹妹。妹妹小京极堂十岁,所以大概二十岁左右吧,从高中女校毕业后,立刻宣布自立,离开家里。后来靠自己的能力存了学费,靠自学进了大学,但后来觉得学校没意思,退了学。在这方面,倒确实承继了兄长的血统。现在在位于神田的出版社工作,是个独当一面的杂志记者。事实上,我不过以她的朋友的名义,从她那儿获得工作,倒不是因这份人情而夸奖她。她的确是进来少见很实在、独立的女孩子。
「不,为了敦子君的名誉,先把话说在前头,你妹妹想采访的不是孕妇,是孕妇的老公。你妹妹是不写变态、不入流报导的。」
这个古怪的兄长也担心着妹妹吧。动不动就要提供意见给妹妹,如果因为我而导致他们兄妹吵架的话,我也不好受,所以我辩解着。
「做丈夫的怎么啦?」
京极堂不解地问道。
「嘿,那个丈夫呀,好像一年半以前失踪了。」
「这种事现在一点儿也不希罕嘛。为很么那家伙要去采访?」
「听我说完嘛。」
我有点儿装模作样地答道:
「那个丈夫好像是■从密室中像烟一样消失了■,这不是很神秘吗?绝对有采访的价值。」
「噢!」
京极堂眉毛上扬,仍然用一副瞧不起人的表情望着我说道:
「真无聊,听起来像不入流的侦探小说。有逃生的路吧,那家伙用线做的工艺品脱逃了吧。」
「不,小说里虽然经常有,但实际上从没听说过呢。无论是多无趣的诡计,只要实际上发生了,就要写成文章。嘿,我也曾写过虚构侦探小说,我只是征求你的意见而已。不过,听说那个失踪男子的妻子,模样也很奇怪。我很感兴趣地间接问过了两三个人,结果呢?想都想不到的传言竟传了开来……」
「这可触动了你那喜欢怪诞事物的心弦了吧。你不说也没关系。不过,敦子竟会征求你的意见,虽然是自己的妹妹我也只能说她一定是求助无援了吧。如果是我就会说去问浅草的法师还更有参考的价值哩。总之,我大概了解了,做丈夫的失踪一年半以后,如果不怀孕二十个月那就不合了。」
京极堂这次用一副很难喝的表情,喝了一口可能变凉了的麦茶。
「不过,关口君,如果那个太太在丈夫失踪期间有了姘头,然后怀孕,为了使事情合乎情理而撒谎,这种想象也可以成立唷。」
「不,发现怀孕,好像是在她丈夫,那招赘的养子,失踪后不久的事喔,已经怀了三个月的孕了。」
「原来如此,所以说怀了二十个月,可是,总觉得……」
京极堂止住了话,眼睛望向回廊。
我虽然有些困惑,不过,我把听来的传言全部告诉他了。
「呵,就像你所想的,全是可疑不足采信的事情。关于这件事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