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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丝不苟的人呢……从昭和元年(译注:一九二六年)开始,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呢。」
昭和元年,藤牧氏还只是个孩子,却能够写日记持续二十多年,一天也不少,那精神力量是多么地惊人啊。我拿起最左边、亦即最新的日记。里头大多空白。
我的手颤抖了,所谓空白,这不正是最后的日记本吗?
「凉子小姐。」
我太兴奋了,如此称呼起久远寺凉子。这是我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你知道牧朗先生失踪当天的正确日期吗?」
凉子被我一喊,吃了一惊似的,但立刻以沉着的声音答道:
「去年的……昭和二十六年的一月八日。不如说是一月九日的黎明,来得正确……」
我悄悄地看了最后的日期:
■「昭和二十六年一月八日」■
是失踪当天。
我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但不知道是因为发现了失踪当日日记?还是因为喊了她名字的关系?
无法专心地当场看日记。而且,由于京极堂好像说过以前的日记相当重要,所以想把日记全都借回去。凉子起初认为由于这是个人的东西,事关个人的意见,并不方便出借,但后来理解了这对搜查很重要,于是答应了。
中禅寺敦子似乎预测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态,从皮包取出早准备好的绳子,很俐落地将日记和研究笔记绑了起来。
完全无用武之地的榎木津频频地褒奖她周到的设想,一面说不愧是敦子、果然和猴子男生不一样,一面摸弄架子上的烧瓶,但就在这时,突然疯狂地喊叫,我手脚发软吃了一惊。
「啊,老鼠死在那儿!」
玻璃箱内确实有几只鼷鼠的尸体。
「啊,完全没注意到……是牧朗先生养的吧……。真残忍,早知道就喂它们饵吃……」
「没有人知道这里养了老鼠吗?」
榎木津问道。
「嗯……大概吧……只有内藤才会进这个房间……」
「老鼠应该死了一段时期了。如果是这样,那即使成了白骨也不奇怪。竟然没有腐烂,简直像才死了两三天似的,那个叫啥的先生难道喂了饵食吗?」
榎木津偏着头思索。在玻璃箱的里面,仍是浸在酒精里的像老鼠似的标本,有好几个并排着。
「全是老鼠呢!」
榎木津的言谈举止老是这样,真不知该说像傻瓜呢,还是非常的无聊?由于事情突然地有所进展,我因为亢奋而莫名地生气起来。
「老鼠什么的,管它去!在这个房间里有很大的收获,可以走了吧。」
我着急了,因为就快要去■现场■了。
「你的意思,是不管老鼠之谜吗?」
榎木津非常地执着于老鼠的事,我们无视少数意见,动身前住现场。
「那个,从窗户看得到的建筑物,是妹妹夫妻住的地方。」
凉子用手指着说道。从内藤的房间只能看到屋顶,但从这个房间看得到正面。刚才完全被房间里的事吸引了,根本没注意到。不过,建筑物内部被厚窗帘遮住,什么都看不到。
穿过研究室前的走廊住右转,是新馆的通行口。打开通行口,外面显得异常炎热。
隔着空地,现场的全貌终于出现了。虽然小型,但算是坚固的石造房子,玻璃窗的窗棍和门扉的做工等,都说明了是年代古老的建筑物。后面是森林。
「这栋建筑比别馆还旧,从旧幕府时代(译注:明治维新时代后的江户慕府,一六〇三--一八六七年)就有的妇产科久远寺医院之后,接着好像是开设了小儿科。别馆和新馆成立以前,在这块宽广的土地上,小儿科病房单独建在本馆和大庭院相隔中间的地方。」
凉子说明道。
走进玄关,看到了歪倒的沙发和桌子,传来强烈的消毒剂奥味。看起来像受理处的小窗玻璃关闭着,用白色的窗帘遮住。可能是外面太热了,在建筑物里面甚至有冰凉的感觉。
「先要见梗子吗,还是……?」
「请先让我们参观建筑物。」
我有意将精采的戏住后挪似地答道。别说榎木津了,中禅寺敦子似乎也不反对。
「你们也知道了吧,这里原来是候诊室。」
候诊室大约有二十个榻榻米大,有三扇面对着房间的门。
「这里是大房间……大病房。」
凉子打开从玄关看是左边的门,探头一看,里面是看来像孩童用的八张小床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每张床上简直就像白色棺材似的,都盖着白色的布。而且,吊在天花板上白色的窗帘,完全盖住所有大窗的关系,整个房间就像褪了色似的。地板积了薄薄的灰尘。任何人出入应该都会留下足迹吧。
「如各位所看到的,现在房间并没有在用。」
门开着,凉子就站在下一个门前面,那扇门位于面对玄关的位置。
「这里有小病房。」
门一开,外面是微暗的走廊。走廊的左边墙上,三扇门间隔一样地并排着。右边的墙上,中间除了挂着油画就什么都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