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脑里所想的事,所以就判断反正一样嘛,而觉得放心。
「你治疗的效果挺好的嘛,的确如此。语言其实是符咒的根本,你被『关口翼』我被『京极堂』这个咒语给诳住了,不知不觉地就使用了。德川家康确实存在过,我们所知道的是那个记载昔日有德川家康的纪录,而不是德川家康这个人。禅宗就是讲求不立文字的宗派。家康的存在虽是事实,对我们而言,『家康』并非现实,可是我们偶然产生了自认知道家康的错觉。这是因为藏纳『家康』这个语言所带来的资讯的脑仓库,和藏纳了我们实际体验的脑仓库,是一样的仓库所引起的错误。『语言』带来的资讯和『体验』获得的资讯,都成为『记忆』的话,结果就变成一样了。换句话说,我们也能看到从未见过的东照神君家康大权现(译注:德川的尊称)的幽灵。」
「原来如此,你这算是补充刚才的话吧。为了合乎逻辑,脑这家伙所拿出的库存品当中,也可能混合着这些东西。」
「没有脑家伙这种说法吧。我看你的脑力退步了呢。嗯,这么说来,有关大太法师的事也一样。如果你面临的是一种必要的状况,那么他就会真的出现喔。」
京极堂愉快似地抚摸着膝盖上的罐子。
「不,再怎么样也不想见那坐在富士山山顶、在琵琶湖洗手的怪物。这对丰富的生物学见识是一种妨碍,因为我是理工科的文学家。」
我终千觉得恢复了原来的自己,愉快地笑了。但是,京极堂仍然喋喋不休地说着令人生厌的话:
「既然自认是文学家,那就不妨试着做那种幻觉。你简直欠缺文人习惯性的想象力,说起来,文人所说的话不就是生意的材料吗?」
「你一再地说失礼的话,我的想象力可如泉涌哩。」
「那我问你,文学家老师有几颗舍利子,你知道吗?」
这次的问题可说属于开玩笑那一类,他平时除了讥讽我以外,是不会称呼老师的。
「佛舍利子指的是释迦的骨头吧。佛舍利塔全国到处都有,不,不止日本有吧,有点儿难估计哩。」
「把放在所有塔里的骨头全收集起来,可能有一头象的骨头的量喔,嘿,老师你觉得怎样?」
「什么怎么样,多无聊的话题。究竟那是寺院想强调权威,竟然撒谎,或者是有那种在分骨的时候,浮夸了骨头数目的家伙?……」
京极堂很不高兴似地动了动脖子后,打断了我的话:
「所以说你缺乏想象力。嘿,为什么不去想因为释迦是大块头的关系。」
京极堂非常开心地笑了。我呢,正如我想的被他取笑了。我的确像个傻瓜,但是,想象着有如一只象那么巨大的释迦,对着蚂蚁般的弟子解说佛法的模样,真是怪异,所以我也笑了,问道:
「你刚才一直在转动抚摸着的到底是啥玩意儿呀?」
我莫名地被他手里拿着的罐子吸引了。
「是骨壶,里面有佛的舍利子。」
「骗人!你不可能拥有释迦的骨头,你是书店老板、又是神主。」
「跟你讲真的。」
京极堂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白色的粒状东西,说道:
「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说完,大口地吞下一颗。
我大吃一凉。
「你这家伙怎么啥事都这么容易上当?真是欠缺注意力,这是甘月庵的干果啦。」
「你真是个骗子,我不再相信你的话了。真输给你了,居然把果子装在那种罐子里。」
「我老婆也说这是坏习惯,要我别这么做。可是,这段时期怎么都湿气很重,没办法,还是这罐子好。」
京极堂说完,又拿出一粒果子,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不过,在打开盖子以前,这干果说不定是骨头喔!」
[这会儿又是啥话题了,我可不会再被任何话题吓到了。」
我的心境确实如此。
「不,到现在为止谈的都是脑呀心呀人内在的世界什么的,所以很难懂,不过,现在谈的是物理学的话题。你知道量子力学这门学问吗?」
「很遗憾我并不懂。你要谈去年或前年获诺贝尔奖的汤川博士(译注:汤川秀树,一九〇七--一九八一年,理论物理学者)的论文吗?」
「那是中子理论吧。量子力学是二、三十年前产生的理论,说起来,是调查在原子中,电子如何地振动的学问。」
「和罐子里的东西有关系吗?」
「大有关系。这个理论,导出了『不确定性原理』这教人困惑的原理呢。」
「所谓不确定,指的是无法确实地肯定的意思吗?」
「是的,也就是说在未观测以前无法决定。量子这小玩意儿,观测了它的运动量以后的位置,与观测位置后的运动量是不符合的。」
「不能一次完成吗?」
「好像不行。一决定了位置的时候,运动量就会无限大地变得不正确,一测量运动,这会儿又找不到在哪儿了。换句话说在观测、决定之前没有正确的形状,就这么回事。也就是说观测者只有在观测的时候,才能决定观测对象的形状和性质,于是,在决定以前,得到的是只能掌握对象的■或然率■这种不太像自然物理学的结论。根据这个理论,可以说罐子里的东西,只有在我打开那一刹那才获得干果的性质。」
「这真的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