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地静静站在那里。既没有责怪也没有气愤,只是用一种仿佛悲天悯人的态度注视着伊梨丝殿下。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动作,你自己可以试试看,就那么无声地被人凝视着,心里有愧的人根本就无法忍耐。对于伊梨丝殿下来说,当时一定是如同乱剑穿心的感觉吧。”
在用一种微妙的,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的语调说完之后,迪兰以完全不符合他平日性格的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撒玛拉突然地回想了起来。奇拉那似乎包含着忧愁的,难以形容的眼眸的颜色……
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丝毫慌张失措的影子。无论是口气还是举止,都出乎意外地沉稳。尽管是面对帝王,受到了那么辛辣的毒骂,从他的表情中却找不到任何动摇。那到底算是怎样的改变呢?
“迪兰,你是怎么觉得的?”
“什么?”
“就是奇拉啊。”
“我不知道。或者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感觉上,他就好象褪了一层皮一样。当然了,从那之后已经经过了两年的时间,如果没有什么改变的话反而奇怪了。但是改变到那种程度的话……还有一点,总之是让人放心不下。就好象喉咙里有个鱼刺一样,无论如何都让人不能不去在意。不,我的意思不是说奇拉在心里藏着什么阴谋诡计。倒不如说是刚好相反,对,正相反。就好象色也好,欲也好,一切的尘世俗物他都已经理清了一样。让人忍不住心跳。”
“没错,就是那感觉。两年了,迪兰。那个时候奇拉才不过十六岁。那时他满身创伤,象块垃圾一样地被扔到了城外。才不过两年的时间,他就可以恢复到那种程度吗?”
“这个嘛……谁知道。我对于这件事没有任何发言的资格。我,不,我们都是共犯。说什么这都是为了索莱鲁王族好,就擅自把奇拉作为了牺牲品。那个时候,我们强迫自己相信,除此以外没有办法,然后堵住了耳朵,挡住了奇拉的悲鸣。这样的我们,就算事到如今再说这个说那个,就算是再光明正大的理由,对于奇拉来说,也只是痴人说梦而已。象我们这样,每天在意着今天的天气,有意无意地抬头看看天空的家伙,怎么可能理解得了从活地狱中一步步挣扎出来的奇拉的心情!?撒玛拉,我们一直都过着平稳的生活,所以大家都已经开始忘记,这个生活是用毁掉另一个人的一生作为代价而换来的了吧?而现在突然有人指着你的鼻子说明了这一点,大家就全都慌张起来了。如果这只是个恶劣的玩笑的话,我大概也只会一笑置之吧。不过,我只告诉你哦,说老实话,我真的松了一口气。不为别的,就因为我看到了奇拉精神的样子。我现在只能不停地向神灵祈祷,保佑事情就这么平安地度过就好。”
“我知道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这就象是就算是拖着脚铐行走的话,也希望至少只铐在一只脚上吧……”
这可以说是,撒玛拉和迪兰毫无虚伪的真心话。
10-2
这一阵子,路西安的脾气坏到任何人都不难看出的程度。
每天坐也不是,立也不是,莫名的烦躁让他始终无法平静来,一点点小事也能让他对侍童们怒吼不已。
那是一种从心底燃烧起来一样的焦躁不安。
突然的,意料之外的和奇拉的再会,就象是在路西安的心中燃烧起一团火焰一样充分扰乱了路西安的神经。
在他的眼底,深深地烙印上了奇拉弹奏着竖琴时的身影。那温柔、清澈、甜美而又哀伤,令胸口都为之紧缩的感动,至今都回荡在耳边让他无法忘记。
而这只能让路西安越发地焦躁不安。甚至于让他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
在野外驰骋,驱动着爱马直到喘不过气来的程度也好,和近卫们比武,练习到整个手臂都麻木也好,胸口那种汹涌高涨的东西依然没有丝毫的平息。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连奇拉在那都不曾想起过半次。
也许,如果奇拉无论身心,全都是以已经坠落到谷地的样子出现在路西安的面前的话,他顶多也只是加以嘲笑的一瞥而已。那种下贱的东西,趁早死掉了才好!他曾经真心地这么想过。
但是,两年未见的奇拉的样子,充分地背叛了路西安的想法。
那个,仿佛从身体底层透散出的清廉感是怎么回事?他所想象中的以色媚人的娈童的那种卑劣荒淫的迹象半点也不存在。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那个仿佛能吸引住人们灵魂的清澈的歌喉又是怎么回事?在自己身边侍奉的时候,就算是竖琴的音色,听来也不过是顺耳的程度而已。
即使是视线相交,他也不但没有逃避开目光,甚至也不见半丝的动摇。一想到那时他那种几乎令人憎恨的平静的样子,路西安就不由自主咬紧了牙根。
“不可原谅……”
奇拉的一举一动,都不断煽动出他的新的愤怒和憎恨。
将玛拉和侍童们都打发走了之后,路西安长时间地将自己关在了房里。然后,在刚一从那里出来之后,就用严厉的口气将迪兰叫了过来。
“迪兰,你来一下!”
门打开之后,迪兰轻快地出现在了国王的面前。
“哦……”
路西安深深地坐在椅子中,一脸不爽地用下巴示意了他一下。
“是!”
明白了国王的意思的迪兰快步走到了路西安的身边。
路西安在他的耳边急促地说了些什么。
“那、那个……”
大概是这个命令实在是太出乎意料的关系。一瞬间,迪兰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震动,不由得结巴了起来。
但是,路西安的强硬态度却丝毫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