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火焰的憎恨的波动刺痛着奇拉的肌肤。这既不是错觉,也不是幻觉,那是,,,,,,无可置疑的现实。
正因为如此,奇拉决定要把真挚保持到最后。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更加深的地狱,他也再没有什么其他再可以失去的东西。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无论再发生什么,他也没有理由不可以忍耐了。
奇拉缓慢而又沉着地抬起了眼睛。
凶猛、冰冷,而又让人充满麻痹感的路西安的黑眸。当它们与奇拉那双不可思议的沉稳清澈的蓝眸碰撞到一起之后,产生出来的是对照性的沉默。
就在陪同的侍卫们大气也不敢出的守候过程中,奇拉深深地对路西安行了一个礼。
但是路西安回应他的,却是毫不留情的狠狠的一记耳光。
“你居然还有脸回到这里来!”
那是一种低沉的、压抑的声调。
“不过是个卖弄风情的娈童,也敢以游吟诗人自居吗?!简直是让人作呕!垃圾就要象个垃圾的样子,乖乖地去妓院讨客人的欢心!事到如今,你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敢在这里出现!我不容许有人在我的领土上乞食!如果不想被我打出去的话就立刻给我滚!”
路西安的嘴唇扭动着,抽搐着,发布着不容许拒绝也不容许辩解的强硬的至高无上的命令。
奇拉无言地低垂下了眼帘。既没有去抚摩被打的脸颊的疼痛,也没有因为帝王包含着毒液的强硬的口气而显示出畏惧,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绝对不会再轻饶了!到时我要打断你的胳膊!你给我记住了!”
在宣泄完了充满憎恨的话语之后,路西安就掉转了身子。
奇拉既没有张嘴的迹象,也没有移动身体,他只是目送着路西安较诸当年更加伟岸的背影的离去。
“路西安陛下……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我现在想要的,只是一个要吧让我静静安息的场所而已。”
无法说出口的,飘荡着空虚感的自言自语。
尽管多少存在着一丝恋恋不舍,但奇拉还是在当天就离开了绿之谷。留
在这里的话只会令路西安的怒火越发高涨。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就会导致无法预计的事端。奇拉现在最为惧怕的就是这一点。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遵照路西安的命令离开吉奥。话虽如此,离开了居住舒服的绿之谷之后,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出路,他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主意。
距离梦想中的春天还有相当长的时光。如果想要度过严酷的寒冬的话,就至少要确保最低限度的食物和住宿环境。
不管自己去什么地方,只要在当地住下来,在大道上弹唱诗歌的话,迟早有一天就会传入路西安的耳朵。可是话说回来,如果害怕这个的话,自己的路费很快就会见底。
如果想要确保进帐的话,人群聚集的酒馆原本应该是不错的选择。但是一想到在那里将会留下的不快的回忆,他就放弃了打开酒馆大门的打算。
象白开水一样被灌进肚子里的酒,可以打破理性的约束,也可以歪曲人类的品行。
每当他演奏完一曲之后,就要面对那种酒气冲天,嘴里不干不净,甚至于动手动脚的下流酒鬼。对于他们而言,“游吟诗人”和“男妓”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
“怎么办才好呢?”
当暂时先找了一个偏僻的旅店安顿下来之后,奇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身体有一些沉重。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从早上一起就开始行走而造成的疲劳感,但是就在他躺下的瞬间,一道出其不意的尖锐疼痛就贯穿了他的胸口。
“疼!”
奇拉不由自主地呻吟了出来。他抖动着嘴唇,用双臂紧紧地环绕住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的话,迟早会好的。
虽然心里清楚,但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疼痛一天比一天地更加剧烈。凝缩在那里的“魔”似乎已经毫不留情地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心脏在发出不成声调的悲鸣。每当这种时候,已经咬到紧到不能再紧、毫无血色的惨白嘴唇就会更加倍地扭曲起来。
浮现在额头上的点点汗珠……
被汗水所打湿的凌乱的银发……
就连沉重的呼吸声都在令耳曲嗡嗡作响。胸口深处,脑袋的深层,都好象被什么紧紧地勒住了一样。
奇拉缓缓地打开了因为过度的紧握而僵硬麻木的手指,一根一根地,静静地,轻轻地,伴随着胸膛的上下浮动。
那是一种,好象被什么尖锐的利爪一把攥住了心脏的激烈疼痛。在不久的将来,它就会很轻易地吞噬掉这个心脏那已经相当脆弱不堪的鼓动了吧?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心理准备,奇拉才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个充满着过去的回忆,但又见不到未来的明天的吉奥……
至少让我撑到春天为止……
这已经是奇拉最后的小小的愿望。
“路西……安.佐鲁……帕……莱.索莱鲁……”
在断断续续地吐息的深层,还蕴藏着哀愁的思念。虽知道这样的自己十分可悲,但是对于这一无奈的感情奇拉还是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