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轻书记官的脸色有如被寒风吹袭般立刻刷白,仿佛终于察觉到和KGB探员争论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这都是因为在他眼前的两人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具有官僚气息,他才会不知不觉地越说越起劲。
书记官匆匆离去之后,弗明以调解般的笑容面对马利诺夫。
斯拉夫斯基并不知道那件事,他会觉得不可思议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倒是。就连我们两个会知道也很不可思议,因为那可是一级机密啊!
马利诺夫拿起书记官放下的资料开始浏览,并在仔细审视其中一张照片时停了下来,不再往下一张移动。
伯力斯,这里有张有趣的照片。
咦?
就是这张红外线照片。照片里的这个男人你有印象吗?
弗明注视着照片。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在哪里看过哎呀,到底是谁呢?
赛门欧索普。
什么?
弗明惊讶地再次审视照片,过了一会才从上下齿缝间挤出呻吟声。
嗯,你说得没错,这家伙的确是欧索普。那个西方佣兵组织的头子,毒辣的杀手!
欧索普在萧罗博士家中,至少昨天晚上在。
为什么呢?
不知道。
稍微激动一点嘛!乌拉基密尔。我闻得出来,这家伙正进行某项阴谋。
兴奋的光彩在弗明淡褐的瞳孔中跃动,然而马利诺夫却完全没有那种感受。对着继续浏览其他资料及照片的马利诺夫,伯力斯弗明兴奋地倾身向前,作出提议。
乌拉基密尔,不如直接跟他接触,向他打听状况,你觉得怎样?或许会有大鱼上钩。
接触倒也无妨,只不过他的宅邸昨晚才刚遭到榴弹攻击,若贸然采取行动,可能会被法国公安警察给逮到。一旦被公安警察介入,对以后的行动势必会有所阻碍,那样对我们可就不利了。
马利诺夫把手上的资料扔到书桌上。
最重要的是,伯力斯,我们的任务是查出克烈的真实身份,若有必要就顺便把他处理掉。那个人的事跟上面报告一下,交由其他探员来处理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提到克烈这个名字的时候,弗明仿佛看见马利诺夫俊秀的脸颊闪过一到雷电,不由得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在查明克烈的真正身份之后,就算没有必要,马利诺夫也会把他处理掉的,对于这点弗明毫不怀疑。强烈的复仇心会扭曲一个人的本性。尽管马利诺夫的本性是冷静而稳健的,但若将克烈抓到他面前,马利诺夫压抑在内心的愤怒必定会爆发,甚至打从心底燃起欢喜的念头将他杀害吧!
关于那个叫皮耶鲁古留莫的法国人
弗明转变话题。
他好像跟一个名叫雅各米开里内的男人颇有交情。那家伙没有家累,听说让负责调查的我方同志吃了不少苦头。
他是意大利人吗?
目前人在巴黎。据说他是一个叫做大拉丁主义联盟的武装右翼团体的中坚干部,近来似乎有蠢动的迹象。
上哪儿可以见到这位米开里内先生?
马利诺夫眯起眼睛。
Ⅱ
酒馆的地点座落在拉丁区的一隅。店名比斯库拉的由来,是老板在担任阿尔及利亚屯驻军下士军官时,立下军功的地名,他同时也是隶属暗杀戴高乐未遂而恶名远播的武装极右组织OAS的一名成员。店内的客人大多是退役军人或与右翼组织及佣兵组织有关的份子。
由于已经是深夜时分,因此当马利诺夫推开店门的时候,店内并没有什么喧哗声,可容纳三十个人的场地现在只剩下七位客人。
尽管如此,野蛮的渣滓仍然悬浮在酒精与尼古丁的雾霭中。
所以我就用切割刀把那个共产主义混蛋的耳朵给削了下来!那家伙既然不信神,就得配上那样的外表才像话!接过你猜那耳朵怎么了?用盐巴腌一腌吃掉了这当然是吹牛的。其实是有一次打牌输得很惨的时候,连同钱和手表一起被抢走了。那个对手的实战能力根本连他牌技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拿走那只耳朵,大概是准备回老家吹嘘说是他亲手从敌人身上剁下来的吧
这个舌头如机关枪喋喋不休的男人,好像是尼加拉瓜独裁者索莫萨对自己的国民展开大屠杀时所雇用的佣兵。马利诺夫冷漠地忽略那吵杂的大嗓门,在吧台前的空位坐了下来,立刻察觉到店内其他客人从背后投射过来的视线。那些视线充满好奇、猜疑、恶意与排斥,同时还参杂了些许醉意。会来这家店的几乎都是熟客。
然而马利诺夫一点也不在意那些视线,虽然他对危险的气氛有着敏锐的反应,不过这些酣醉莽夫的敌意,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得一顾。
先生,想喝点什么?
酒保的口气虽然算不上亲切有礼,但是听在身为苏联国民的马利诺夫耳里却也不那么令人不悦。这酒保至少不像苏联国营商店的女服务员,老是用那仿佛被针缝起来的两片嘴唇问客人买什么?。当然,舶来品店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只要持有西方货币,自然会受到款待。
纯真玛莉。
俄罗斯人点的饮料让酒保轻轻地扬起眉毛。
您要的是番茄汁吗?
加盐和柠檬。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