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所束缚,不安开始侵入整个胸膛。伊卡德莉娜和沙夏的脸庞在他脑海里忽明忽暗。
难道是!
是关于您的夫人和公子的事,其实同志
瑟连柯仿佛找不到任何适合的话语来说明。
马利诺夫调整好呼吸,毅然决然地开口。
内人今天带着儿子开车外出,是不是发生事故了?
起初我们也以为是事故
起初?
瑟连柯犹豫地沉默下来,同时无意识地将手掌开开合合,然后才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继续说话。
我就直接了当说吧!同志,您的夫人被不明人士杀害了。
马利诺夫的耳朵深处听见了像如镜子裂开的声音,同一时间,外界的一切突然变暗,视野也变得越来越狭窄。
感觉就像是在黑暗中乘坐旋转木马一样,马利诺夫的身体无法保持平衡,不得不以手掌撑住桌面。
实在令人遗憾,同志
瑟连柯的声音从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了空洞的回响。
你说她被什么人杀了?
同样是在很遥远的地方,不知什么人提出了问题。究竟是谁在说话?马利诺夫模糊地思考着。这里除了粗眉毛的警长和自己之外,应该没有别人才对,既然如此,又是什么人在跟瑟连柯交谈?
这个目前还没有查到,同志。
瑟连柯再次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纵然已经进入六月,在雾气笼罩下的莫斯科的夜晚还是微带寒意,然而瑟连柯的背部却被汗水浸得湿淋淋的,一颗心更是差点被大量的汗水给淹没了,因为他不得不向这位以慓悍闻名的KGB探员报告其妻子死亡的消息,而且还是杀人案件,凶手又身分不明。
瑟连柯已有心理准备,可能会被情绪激昂的马利诺夫揪住胸口,大骂无能之类的。
幸好令公子仍然活着,可谓不幸中的大幸。
瑟连柯这句话无声无息地将围在马利诺夫周围的黑色幕帘撕开。
我儿子还活着?
遥远的声音急速接近,马利诺夫知道那个声音是出于自己口中。同一时间,眼前仿佛点燃了灯光一般渐渐变亮,瑟连柯的脸就浮在眼前。
我儿子还活着是真的吗,同志?
千真万确,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的意识还没有恢复,仍在昏迷当中。当然了,医师正在全力抢救。
没有意识?
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部掏空似的,马利诺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以手掌贴住额头,精疲力竭地把眼睛闭上。
没有意识不,这样就好,只要能活着就好
马利诺夫把手放下,睁开眼睛直视着瑟连柯,深邃的眼眸里闪烁出沉痛的光芒。民警队的警长察觉到自己内心生出的恐惧感,他能够体谅这双眼眸在充满敌意憎恶时所散发出来的严厉光芒。若不是有相当强韧的精神力量,想必一定无法招架吧!
内人的遗体放在什么地方?还有我儿子
夫人的遗体还有令公子,目前都在伊兹麦罗夫公园附近的皮优托尔布拉索夫医院。
可以请你带路吗?
当然,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沉默地颔首致意后,马利诺夫站了起来。
Ⅱ
失去的东西该如何衡量其大小或重量?用来填补空缺的东西又该到何处寻找?
乌拉基密尔马利诺夫好几次这么问自己,可是都得不到答案。
他回想起今天早上出门时伊卡德莉娜所说的玩笑话。
小心点,可别引起什么事故哟!我还没伟大到能把案子搓掉呢!
妻子笑着回答。
放心啦!万一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全速逃走,不会让民警抓到,因为他们的车子根本追不上!
一段无聊又不值得一提的对话,然而却是他与妻子的最后对话。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会不会说些更有意义的话呢?
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话
后悔化为锐利的钩爪,撕开了他的胸膛。没错,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一定会取消假日出勤,陪伴妻儿一起出门。假使自己在场,哪怕对方是一整支装甲旅,他也会保护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冲着自己而来的愤怒,炽烈地灼烧着马利诺夫全身。
都怪你放弃妻儿选择与成堆的文件为伍!都怪你把工作上的义务与责任当成最高原则,对妻儿的义务与责任却草率马虎!造成这种结果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马利诺夫同志,夫人与公子,请问您想先看哪一边?瑟连柯问道。
闻声转向瑟连柯那张眉毛粗浓、浮现同情及畏惧的脸庞时,马利诺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医院了。
啊,这个嗯,先到内人那边去
马利诺夫一面回答,一面对自己不知于何时下车感到诧异。这里确实是皮优托尔布拉索夫医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