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一章 理想与现实

,一路工整地铺着长毛绒毯,有如贵妇身上穿的毛皮大衣一般,相当美观,上头连一丝皱折都看不见,想必是经过天天细心的保养。而这些装饰及格局,都是刚才的等候室所望尘莫及的。

  未被绒毯所覆盖的地面乃至于室内的柱子,无一不被磨得光亮无比,只见理斯的表情清清楚楚地照映在上面。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房里的装饰摆设吸引,一时竟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理斯公子?您怎么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总算点醒了停下脚步的理斯。他也顾不得查看刚才说话的是什么人,急忙地将视线移回正前方,缓缓地踏着绒毯前进。

  理斯身上穿的是没来得及换下的行军服。铠甲上的护肩或其它可动的配件之问,常因相互摩擦而发出细微的金属声响,然而这些细微的声响却似乎显得相当刺耳,衬托出整个空问的沉寂。

  相对于如此宽敞的空间,室内的人数却相当少。正眼望去,大厅彼方站着几个人,在其中央有二层起的殿阶。殿阶上设有一尊厚重结实的宝座,同时正有一人端稳地坐在上面。

  首先让理斯注意到的是那位人物身上所穿的衣物,那是由金银丝线施以绣工所点缀,集奢华于一身的大衣。这件大衣的主人,是位年纪长于理斯、一头灰发的青年。带着有点不耐烦的表情,这位青年散发了令人不安的气息。

  会让人有这种感觉的原因,可能是出自于理斯自身的紧张感吧。

  其他站在周围的人,尽管不比殿上之人的华美,每个人却也整洁地穿着奢华的服饰。这些人身上的衣服与斗篷崭新犹如甫洗涤完毕,头发似乎也经过细心梳理,有的还蓄有威风的胡须,完全不像渥德那种任其生长的熊须。

  回想起自希农出发以来所遇到的人,相形之下,眼前这些简直就是天人。而自己就好像误入天上界一般,不由得自卑了起来。

  回过头来看看自己这身行头,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诚如先前所述,理斯身上穿的是从希农公国出发以来就不曾换下过的行军服。不论是衣服、镘甲、还是披风,到处都沾满了灰尘与泥渍,只要随便向前踏一脚,干掉的泥块马上就会从长靴上一片接着一片剥落下来。.这种扮相简直就是不合时宜。他甚至开始为了怕自己糟蹋这张绒毯而感到却步,但是当然也无法掉头就走,因为到了这个地步,早已骑虎难下,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踏着步伐前进。

  好不容易定到规定的位置跪下之后,总算松了口气。向君王下跪后,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擅自抬起头来的。不过,暂且不用跟这些高贵的天人四目相对,倒也落得轻松。

  正当理斯打算报上名号的时候,坐在他面前的渥肯斯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你叫做理斯是吧?一路上辛苦你了。

  愧不敢当,吾等希农子民依循尊贵盟约,至驾前听候陛下差遣。

  听见国王的声音,理斯的身体便自顾自地紧张了起来。虽然同为贵族之身,但是区区一个希农小国的领主,对上整个贝维克同盟的盟主、同时又身为维利亚王国的国王,简直就是判若天渊。对方是个连自己的父亲,班斯托尔公爵平时想见上一面都难上加难的大人物,更何况是他这个除了公爵之子的身份以外什么也不是的角色。照理来说,在他继承爵位之前根本没有机会见上国王一面。

  对了,班斯托尔过得可好?

  国王向他询问父亲的近况。一逮到机会可以开口禀报,所有想对国王说的话便一股脑地涌上心头。首先当然要针对代替父亲前来一事请罪,会这么做,绝对不是班斯托尔没有把渥肯斯放在眼里,而是因为纳尔维亚以西地区的战况激烈,班斯托尔认为坚守战场远比擅离职守更能表达对国王的忠诚之心。

  启奏陛下,吾等

  据说前来支援的不过百骑之兵,此事是否属实?

  想说的话连半句都没说出口,就让国王的一句话打断了。因为事出突然,理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此时渥肯斯又继续追问下去。

  不对,他的语气更像是在责问。

  班斯托尔究竟是何居心!违背召见的王命,只让自己的儿子来交差,甚至还只派了百名兵丁!难不成是瞧不起朕吗还是说,他这是为了向敌国示好,叛主通敌的表征!

  突如其来的发言,让理斯更是不知所措。

  父亲意图谋反这种事情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可能发生。理由在于班斯托尔是一名耿直的武人,权谋术数并不是他所擅长的。

  不、陛下言重了,家父绝对没有贰心。此时此刻,他仍投身在西部战线为了陛下而奋战。这种人有无造反之意,陛下应该很清楚啊!

  尽管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失礼数,但理斯仍不由得抬起头来为父亲辩白。这个举动似乎更让渥肯斯肝火上升,所幸有人及时出面劝阻,才让他没有继续斥责理斯下去。

  陛下会这么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同盟的现况远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危急,因此我们和班斯托尔之间才会出现考量上的差异。臣非常了解班斯托尔这个人,他确实是位相当耿直的武人,陛下疑虑之事绝对不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由理斯的角度看过去,出面帮忙澄清的,正是站在渥肯斯右后方的壮年男子。一位将银发向后梳理、嘴唇上边蓄有一道短须的人物。具有知性、稳重气息的他向渥肯斯进一言之后,便朝着理斯点了点头,示意要他安心。然而

  这可未必吧!

  声音是从银发男子的前面所传来的。

  说起班斯托尔大人,不正是那位贝尔纳多大人的副官吗!谁知道他心里怀了什么鬼胎

  特别加强了那位两字的语调,说话者刻意批评着这两个人。既然声音是从刚才那名男子的前面传来的,想必这名说话者也站在国王的右下方,就距离来说,此人似乎比刚才的男子更接近国王。在贵族社会里,与国王之间的距离往往和身份地位有很大的关系,除了护卫以外,距离国王越近者,或是相同距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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