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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小右卫门离去后,百介返回客栈,隔窗眺望折口岳。当他望见了…上燃起的天狗御灯——亦即老人火时,一切就都想通了。小右卫门选择了黑暗的那一头,不,他仅能活在那一头,反之……
自己则活在这一头。这意味这……
百介对自己该身处何处终于有了自觉,也下了决心在自己该置身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过了一晚,百介的心境变得神清气爽。
因此百介花了一整天游遍北林领内,接着又悠悠哉哉地泡了个澡,准备于翌日一早踏上归途。既然下了决心,如今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到自己那江户的窝。
木岛就在这时突然造访。
只见他神情一片慌张。
根据木岛所言,据说在百介离去后,樫村的心情突然大为好转。据说他打开了原本紧闭的拉门,神情也变得一片豁然开朗。晚饭时还罕见地表示要饮点儿酒,让木岛至为惊讶。
接下来——据说樫村一直晚酌到深夜,期间木岛一直在主屋内监视这小屋的动静。待子时过了半刻,小屋方才熄灯。
“原本以为大人晚酌直至深夜,翌朝将醒得迟些,故在下也较平日晚点儿起身。虽然小厮与女仆一早便开始于活,却无人发现情况有异。”
“如此说来,樫村大人是在今早失踪的?”
“这在下也下清楚。”
木岛脸色铁青地紧抿着嘴唇,然后回答道:
“在下送早饭过去时,由于感觉不到人已经起身,仅将饭菜置于门前便行告退,并未确认屋内状况,万万料想不到大人或许已不在屋内。直到午时过后仍不见大人起身,这才前去探视。由于大人没应门——”
这才发现小屋内已是空无一人。
在下须为此事负责,木岛说道。
但虽然这么说,他或许认为倘若是百介的造访打破了樫村原有的生活均衡,或许能将责任推卸到百介身上。木岛问道:
“昨日,家老大人可有任何异状?”
“这——”
百介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否曾略显颓丧消沉?”
“倒是没有。大人的神态,与木岛大爷所形容的没有两样。”
“在下所形容的——?”
“大人亦坦承自己明白一己所见纯属幻觉。”
“是么——”
除此之外,百介完全答不上一句话。
闻言,木岛先是沉思了半晌,旋即致谢告退。只见大批小厮在客栈门外等候,想必接下来将于城内展开挨家挨户的搜索罢。
——究竟上哪儿去了?
继续整理起行囊的百介纳闷道。
这也是无可奈何——
樫村曾这么说过。
总有些无可奈何的时候——
小右卫门也曾这么说过。
小右卫门。
天狗御灯,老人火。
百介望向拉门外的折口岳。
除了较昏暗的天际更为漆黑的山影,几乎什么也瞧不见。今夜的火尚未燃起。
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也是无可奈何?
总有些无可奈何的时候?
——原来如此。
这下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百介仓皇抛下分配妥当的行囊,飞也似的跑下阶梯,也没借个灯笼便匆匆跑出了客栈。樫村大人他——
就在夜泣岩屋上。
原来樫村是应了小右卫门的呼唤。
那片火——就是为了吸引樫村而起的。
昨夜拉开拉门晚酌的樫村,必定瞧见了那片火。
在天守坍塌后,从城下的任何一处都望得见位于折口岳山腹的夜泣岩屋。
北林弹正景亘,乳名虎之进。看到在自己眼里现身的前任藩主受供奉的地方燃起怪火,樫村绝不可能毫无反应——看来这就是小右卫门打的算盘,而樫村也果真依照他的计划有所行动。想必小右卫门一切都清楚。
对樫村的一切——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小右卫门与樫村,可谓一阴一阳,互为表里。
目此,对于樫村的苦恼、樫村的哀愁,小右卫门必定是感同身受。
百介对此完全无法了解。不,该说是根本不该了解。
百介快步奔驰,越过了桥,穿过了大街。
看来小右卫门在过去数年间,一直在观察北林藩的一切。有了未能保护未婚妻之女阿枫公主的遗恨,如今其弟志郎丸继任藩主,为了避免重蹈覆辙,那家伙对此地的监视想必是更形严密。因此,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