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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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这伙人才四处寻找着纸直诉状,只是一直没找着。那些武士们和人夫们的尸体,也全都教玉泉坊给埋了。因此这些家伙才推测东西会不会是在右近大爷手中,也担心是否还有其他同党,为此焦虑不已,而这位立了大功的同党,便是——”

  又市拍了拍百介的肩膀,接着又继续说道:

  “但不管怎么说,小的原本以为右近大爷会早点儿抵达,未料竟会为那伙人所擒。情况发展至此,也教小的多少操了点心。”

  没能早点抵达,是因有百介同行使然。

  不不,没这等事儿——又市说道:

  “小的还应好好感谢先生才是。”

  阿银呀,又市如此一喊,阿银也附和道:

  “是呀——不过,还真为先生担了点儿心哩。”

  你还有闲情为人担心么?又市揶揄道。这倒是,阿银说道:

  “倘若那几个家伙是货真价实的妖怪,我这小命可就要不保了。不过那藩主殿下,还真是教我给吓破了胆。”

  阿银望着主城说道:

  “镝木和楠能吓唬人的也不过是那两张嘴,一见到我这张脸,还不是立刻给吓得脸色铁青?但他们倘若真的不怕,别说是我,右近大爷和那位姑娘也都要小命不保。瞧你这回的局,设得有多险?”

  阿银不屑地瞄了又市一眼,接着却又问道:

  “不过,我和她生得真有这么相像?”

  “想必是很相像。”

  又市仅如此回答。

  “又市先生,这回这规模庞大的局,究竟是……”

  百介实在是怎么都想不透。

  咱们走罢,又市向百介催促道。

  “这回的局,先生,是御灯小右卫门起的头。”

  “小右卫门先生——起的头?”

  “先生也知道罢,小右卫门与阿枫公主之生母原有婚约,但爱妻竟为主君所夺。由于无法容忍将一己之妻奉为夫人扶侍,故挥刀斩杀助主君横刀夺爱之家老,旋即脱藩隐遁。”

  这的确曾有听闻。

  “事后,小右卫门开始过起自暴自弃、四处为恶的日子,最后便成了江户无人不知的大魔头。只不过……”

  又市偷瞄了阿银一眼。

  “那家伙对与自己曾有姻缘的千代夫人似乎仍无法忘情,因此便从街头捡回这丫头扶养;还真是纯情呀。阿银,你说是不是?”

  我哪知道?阿银说道:

  “这与我何干?”

  一呵呵,都已是个糟老头了,仍难以忘怀年轻时期的挚爱。为此,小右卫门也不忘留意故乡土佐的大小情事。在千代夫人从土佐销声匿迹后,想必仍在背地里为其费心费力。后来,千代夫人之女阿枫公主入嫁此藩,对他而言不啻是喜事一桩。未料此地藩主体弱多病,再加上——”

  “又有弹正从中作梗?”

  没错,又市说道:

  “阿枫公主人嫁的先任藩主殿下之弟,竟然就是弹正——亦即虎之进这家伙。此人恣意奸杀掳掠,在江户可说是个臭名昭彰的大恶棍。知悉此事后,小右卫门自是焦虑不已,只得为此而迁居北林。”

  “可是为了保护阿枫公主?”

  可有其他任何理由?又市回答道:

  “虽本人一再坚称志不在此,但这家伙可是个不见黄河心不死的老顽固哪。”

  御灯小右卫门——

  百介尚不知此人生得是什么模样。

  “遗憾的是,其疑虑终究还是应验了。阿枫公主人嫁后不出两年,便与藩主殿下天人永隔,紧接着虎之进便改名弹正景亘,率四神党重返此地。”

  接下来的事儿,先生全都知道了。又市继续说道:

  “小右卫门似乎曾试图救出遭到囚禁的阿枫公主,但即使再艺高胆大,毕竟仅是个不法之徒,欲潜入城内也是毫无办法。因此,小右卫门便使出浑身解数,找着了那条坑道——亦即楚伐罗塞岩下的岔道。未料……”

  “阿枫夫人并非自天守投身自尽。”

  阿银语带失落地说道:

  “而是教那伙人给抛下去的罢。”

  “是的。夫人被架上夜泣岩屋,剥去全身衣物,惨遭弹正还是镝木尽情亵弄后,再活生生地——教那伙人给抛下了断崖。”

  “阿枫夫人也是在该处遇害的?”

  原来弹正是在自己的生母遇害之处杀害阿枫夫人的?

  “先生不妨想想,阿枫公主原本被囚于土牢内,即使有办法自牢中脱身,又怎能爬上天守?”

  此言的确不假。

  “小右卫门亲眼目睹此一惨祸。”

  “是亲眼瞧见的?”

  “不,应是在公主被抛下断崖时碰巧撞见的;这下欲救人也已无力回天。打那时起,小右卫门便虎视眈眈地观察起弹正的一举一动。不过对手毕竟是个堂堂藩主,欲与之抗衡谈何容易。就在这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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