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挖掘。但光是如此——便能采到足够的黄金。”
先生瞧瞧,又市指着崩落的巨岩碎片说道。
只见里头的岩层已暴露了出来。
“这折口岳本身便是个大金块。虽无法与佐渡或甲府匹敌,但若由一人独占,可就算是充沛的财源了。就是这黄金的威力——教虎之进那家伙一步步走火入魔。”
难道樫村口中那慑人力量,指的就是这黄金?
“如此说来,意外发现三谷藩被划为天领时期未能寻获的秘密金山,反而教北林虎之进步上了歧途?”
一点儿也没错——这回轮到阿银接手回道:
“这纯属我个人臆测。若欲找寻金矿的入口,绝不可能有任何人想到该上那地方找。想必是重返故乡后,虎之进第一件想做的事,便是上生母丧命的夜泣岩屋瞧瞧。”
虽是难以置信,但哪管是厉鬼还是死神,毕竟他也曾为人子呀,阿银说道:
“否则哪可能找得到这入口?那家伙想必是想上该处凭吊先母。原本只想来个睹物思人,却不经意碰上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走下坑道后不仅找着了黄金,甚至就连那地底土牢都让他给发现了。这下——”
可就仅能任凭恶念摆布了。
原来如此。弹正为何知道就连樫村都不清楚的地底土牢在哪儿,这下终于有了解释。打从返回领地继位前,这伙恶棍就已经在那片魔域上胡作非为了。
是呀——又市解下了头巾说道:
“如此说来,最万恶不赦的大恶棍——似乎就是告知虎之进此地藏金的家伙了。这家伙为虎之进撑腰,收取黄金作为报酬,并利用这笔财富,毫发无伤地在官场中扶摇直上。”
“难、难道此人……?”
就是掩饰弹正一伙人的杀戮与暴行的幕后黑手,亦即虎之进的——慑人力量?
“这家伙——究竟是……?”
此事还是别打听比较保险,又市说道:
“毕竟此人如今已位居幕阁中枢。”
“这家伙为幕府权要?”
“此人即为——赐予北林景亘与传说中的三谷藩主相同的弹正头衔之高宫,亦是死神弹正的幕后靠山。”
“竟……竟然有如此高官为其撑腰?但如此位高权重者,岂不是毋须利用弹正一伙人,亦可自行下令开采黄金?只要找着入口不就成了。”
哪还需要如此掩人耳目?
情况并非如此,又市回答道:
“先生——谎言愈大愈不易被拆穿,但秘密可是愈小愈不易被揭露。该保密的事儿,参与者是愈少愈好。而且,即便是幕府要职,亦无法擅自开采他藩之矿山。”
这倒是有理。
“再者,若此事为北林藩所知悉,金矿便将为本藩所有,如此一来,此人必将无利可图。即便找个理由废了北林藩,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旦再度被划为天领,挖出来的金子可就成了幕府的资产;想必这是此人所不乐见的罢。”
这家伙还真是贪得无厌哪,阿银说道:
“简直是利欲薰心哪。弹正这家伙毕竟不是个傻子。依我推论,他虽向那靠山通报自己发现了金矿,却从没让对方知道入口在哪儿。就双方势力高低来看,如此安排也是无可厚非。反正仅需按时将金子乖乖奉上,自己便可恣意胡作非为——”
“姑且不论当上藩主后的情势如何,继位前的弹正根本是毫无权势。那幕后黑手对他而言,是个虽纵容自己胡作非为,同时却也握有自己把柄的心腹大患。因此若没能掌握任何筹码——自己迟早要让那靠山给收拾掉。”
“即使当上了藩主,弹正仍不扩大采矿规模,仅由四名侧近与人夫一点一点地开采,这个就是证据。”
此处仅你知我知——
这秘密万万不可外泄——
白菊的确曾如此说过。
“那家伙毫不在乎自己治下的藩国将会如何,即便遭到废藩,只要这金矿仍在手,便无须担忧。噢,虽然藩主的身分或许是个不错的掩饰,但一如家老大人所言,看来弹正对当个藩主这种事的确是毫无兴趣,仅想活得快活罢了。”
“那——这东西究竟是……?”
百介伸手探入怀中问道:
“那么,那些遇害的人夫又是什么身分?”
是我为他们带的路哩,阿银回答道:
“全都是从江户找来的无宿人。虽然事前从未被告知任何详情,但坐拥秘密金山这等事,就连无宿人也知道是违法之举,便前来找我商量,表示自己打算逃出去直诉。因此,还真希望他们能活着逃出去哩。”
阿银一脸遗憾地别过头去说道:
“镝木那家伙竟然派出徒士组的手下们守在那儿。我都在入夜后才打那儿潜入,因此从来没发现。”
百介掏出了直诉状。
已经是绉得不成原形了。
又市自百介手中取下直诉状,立刻将之揉成了一团。
“即便能顺利上达天听——这些人想必也终将没命:毕竟那幕后黑手就等在上头。只是对弹正一伙来说,这直诉状可就是个攸关存亡的命脉了。不过他们担心的,并非此事为人揭露后有遭废藩之危险,而是不愿让那幕后黑手知悉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