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常,遵循武士应行之道——即便主君是个杀人凶手,亦应尽责护主,无论其行径如何残酷,亦不得有任何异议,仅能尽忠职守,默默尽一介臣下应尽之义务。错不在他人,一切均应由在下独自承担。倘若在下于当日清晨不曾忘却人应有之伦常——”
情势便不至于恶化至此。
话及至此——樫村语不成声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因此,值此骇人灾厄将降临城下之夜,在下必得切腹明志。如此一来,阿枫夫人、义政大人、以及景亘大人便可……”
樫村将手仲向放置于文房四宝上头的小刀。
钤。
夹杂在雨声中。
钤。
“是钤声——”
雨势霎时放缓。
灾厄将至。
灾厄将至。
只见一片漆黑的庭院中,浮现出一个白色人影。
“来、来者何人?”
樫村跪坐起身子问道,
“灾厄将至——此乃亡魂所言。”
“什,什么?”
——又市。
身穿白麻布衣,头缠白木棉的修行者头巾。胸前还挂着一只偈箱。
来者正是手持摇铃的御行又市。
“御行奉为——”
钤。
“这、这位不就是上回那位修行者——”
樫村望向百介。但百介却是沉默不语。不知又市——
将如何收拾这局面?
樫村转头望向庭院问道:
“请问法师为何而来?发……发生了什么事么?”
“小的并非修行者,不过是城下百姓如此称呼罢了。实不相瞒,小的不过是个浪迹诸国,以撒符念咒维生的乞儿。”
“不、不过据说修行者大人之神谕均一一应验——”
“一切均应归功于此偈箱中护符之法力。倒是家老大人这身装束,看来似乎是丧服?”
“确、确是丧服没错。”
“难道大人意图只身揽下一切罪孽秽气?”
樫村并未回答。
“奉劝大人切勿行此无谓之举。”
“什么?”
“此举——注定将告徒然。小的正是担忧忠肝义胆、德高望重之家老大人,是否要做出什么不智之举,出于一片关心,特此前来劝说。”
“不智之举?”
“没错。倘若家老大人就此切腹辞世,将无助于解消往生者之任何遗恨。”
“但、但修行者大人……”
钤。
“含冤而死者,并非仅阿枫夫人一位。”
噢,樫村闻言,当场跌坐在地上。
“小的清楚瞧见了盘据本地不去之众多亡魂。古时为百姓所弑之城主、该城主所手刃之百姓、为此因缘殃死之众人、乃至死于非命之前代藩主大人、以及惨遭残杀之多位领民,个个均仍心怀忿恨。大人难道没听见……”
又市仰望天际说道:
“御前夫人之诅咒声、以及众死者之号哭声?”
“阿、阿枫夫人,义政大人——”
樫村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到缘侧坐了下来。
“哎呀,那些个个生得一脸凶神恶煞的亡魂,正群众于城上盘旋不去。这副光景可真是骇人哪——”
“群、群众于城上?”
“现下城内可有任何人在?”
“城内已是空无一人,关于这点,修行者大人理应比任何人更清楚:灾厄将于雨夜降临,尤其将属城内最为危险——不就是出自修行者大人之口?因此上王武士、下至女仆小厮,均恐遭此劫难波及,纷纷返回各自屋敖藏身回避——不……”
噢,樫村突然失声大喊:
“藩、藩主殿下尚在城内!”
“小的曾言,今宵阴阳之气纷乱交错,势必将有妖物现身,无可回避之灾厄亦将降临该城。看来,藩主殿下将有生命危险。”
“不过,藩主殿下坚称世上绝无妖魔。”
“这可是大错特错。”
“什么……?”
“大人过去之所作所为,的确曾打乱了藩主殿下之人生。不过,藩主殿下如今之恶行,绝非大人所须负责。”
“难道不是在下的错?”
“童年心伤的确可能改变一个人之性情。不过要选择什么样的路,尚可由当事人自行决定。世上不乏于伤痛中领悟慈悲心者,亦有一帆风顺却步上邪魔歪道者。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