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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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说来,调书上的确载有遇害者肝脏遭凶手拔除一事。

  即便如此……

  “此谣言实在过分,难道忘了阿枫夫人可是当时藩主之堂堂正室?分明是毫无根据——竟有人散布此等荒诞无稽的恶意中伤。”

  “想必是那怪异的祈祷被当成了根据。”

  “噢——”

  “谣传必是指称该祈祷源自某淫祠邪软,并诿称阿枫夫人祭拜的,乃远古三谷藩藩主所信奉之邪神。”

  的确曾有此传言,樫村无力地垂下双肩,语带颤抖地说道:

  “但众所皆知,事实绝非如此荒唐。遗憾的是,一些无谓巧合,助长了这谣言继续流布。”

  “无谓巧合?”

  “首先,遇害姑娘的人数,与本地传说中杀害城主之百姓人数相同。再者,据传阿枫夫人的故乡有名日七人御前之杀人妖怪出没——这似乎是阿枫夫人入嫁本藩时,随行之小松代藩士所提及的怪谈,原本与阿枫夫人毫无关系,但却让家臣领民起了无谓联想。”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传说是会随人产生变化的。记录虽不变,记忆却可变。仅栖息于记忆中的妖怪,有时也可能随怀此记忆者迁徙,而在他处获得新生。

  原本这只是个玩笑,樫村说道:

  “起初大家仅是把这当个玩笑。虽然真有姑娘遇害,的确引起不小恐慌,但这么一个地处穷乡僻壤的小藩,若不找个解释来搪塞,大家岂能安心?正由于未能逮到真凶,才会有人——捏造出一个恶人,好求个心安。”

  都、都得怪咱们不好——

  从前都戏称她御前夫人——

  如今才会招来这等天谴——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

  “从前对其崇敬有加,敬称其为御前夫人的领民们,这下悉数变了个样,称其为嗜食生肝的厉鬼御前、统领七人御前的御前夫人等等。当然,无人敢在其面前如此称呼,而是仅在街头巷尾流传。后来——义政公便逝世了。”

  这亦为四神党所犯下的恶行。死神弹正景亘毒杀了卧病在床的亲哥哥。

  从那伙人的言谈听来,樫村理应也知道真相。

  樫村眯起双眼继续说道:

  “纵使已是如此,阿枫夫人对反对景亘殿下继任藩主一事,依然是一步也不愿退让。阿枫夫人的立场,也因此每况愈下。”

  意指她已无法全身而退?

  “阿枫夫人就这么在城内遭到孤立。在下也曾想方设法,尽力劝说,毕竟已无他法可循,但阿枫夫人对此就是坚决不愿退让。”

  看来她的确贤明,看透了那死神的本性。

  “但面对幕府与其他诸藩,毕竟得顾及国体,因此不出多久,大家还是决定正式推举景亘殿下继任藩主。而依然坚决反对的阿枫夫人,就这么被诬指为企图谋反——”

  樫村停顿了半晌,也不知是向什么鞠了个躬,接着才又继续说道:

  “就此被打入了地牢幽禁。”

  “地牢?城内有地牢?”

  “本藩之城曾有个骇人传说。山冈大人,城内确有据传曾幽禁过三谷藩藩王的土牢。阿枫夫人就这么被禁锢其中,在神智错乱后,方从天守投身自尽。”

  “神智错乱?”

  “是的,的确是神智错乱,犹记当时夫人遗骸是一丝不挂。”

  “一丝不挂地——自天守……?”

  “唉,还真是惨绝人寰——”

  樫村以皱纹满布的手掩面说道:

  “在下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哪配当什么城代家老?本藩现下之所以濒临覆灭,都得怪在下的无为无策。因此即使夫人真的化为冤魂肆虐,也是大家罪有应得。未能保护阿枫夫人的在下、同样未尽保护之责的众家臣、乃至瞎起哄的领民们——全是由于心怀愧疚,心中才会如此惶恐。毕竟全藩上下,原都是将夫人逼上绝路的凶手。”

  由于心怀愧疚,心中才会如此惶恐?

  “不过,家老大人……”

  樫村缓缓放下掩面的手。

  “何事?”

  “倘若阿枫夫人的死因并非自尽——将会如何?”

  “岂、岂有这可能?大人可有任何根据?”

  “昨夜曾听闻徒士组头大人与藩主妾室白菊提及——阿枫夫人实乃……”

  死于该伙人之手。

  “镝木、白菊两人……?”,

  “之后藩主殿下亦曾表示——倘若怀恨而死的人会化为鬼魂回来寻仇,那么第一个该找的不就是余?”

  “如……如此说来,阿枫夫人难道也是……这、这怎么可能?”

  樫村双手拄在被褥上,语带呜咽地问道:

  景亘殿下他……还说了些什么?”

  “藩主殿下还表示,因果报应这种牢骚话,不过是傻子为自己的愚昧开脱的说辞。世上哪可能有什么冤魂作祟——并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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