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死神

微不至。待病情恶化到无以复加时——阿枫夫人甚至开始亲身祈祷。”

  “祈祷?这……”

  这可就成了祸端了,樫村说道。

  “何以成为祸端?”

  “祈祷过后,义政殿下的病情果然略有起色。”

  “那祈祷果真有效?”

  的确有效——樫村缓缓环视着周遭垂挂的白布说道:

  “那可真是一种奇妙的祈祷。正室夫人殿下实为神灵付体,是个法力无边的巫女一类传闻自此不陉而走——不仅是城中,就连城下都为此赞叹不已。”

  百介曾于土佐见识过这种祈祷。

  仪式本身的确是颇为怪异。

  这类祈祷不仅可辟邪愈病,祭祀先祖,有时甚至可施咒取人性命。

  据说这种仪式在当地颇为常见。阿枫的族人中,似乎也不乏此类称为大夫的法师。

  似乎是如此,听了百介如此解释后,樱村说道:

  “这东云大人亦曾提及,但此类仪式并未流传到本地来,因此大家看了纷纷直呼不可思议。

  再加上藩主殿下之病情在祈祷后虽略见起色,但依然无法完全痊愈。因此经过一番研议——”

  只得将虎之进从江户召了回来。

  连同那几个自称四神的恶徒。

  “但阿枫夫人猛烈反对量旦殿下继任藩主。至于是为了什么理由……”

  可就不清楚了,樫村的视线茫然地停驻在半空中说道。

  这理由其实是——

  “藩主殿下蛰居部屋时代的所作所为——不知家老大人可有听闻?”

  模仿那场傀儡展示所犯下的七件残虐凶杀。

  虽一度为田所给逮捕,但虎之进马上给放了出来,之后就再也没能将他绳之以法,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地四处肆虐:看来应是藩国施压,为其撑腰所致。

  但樫村却摇着头回答:

  “殿下在江户做过哪些事,在下真的是一无所知。虽一度听闻殿下与町奉行所有过摩擦,但据说也不过是误会一场……”

  “误会?”

  难道藩国真的从未施压?

  “没有任何人知道藩主当时做了什么事。即使向自江户返回领内的藩士质询,也看不出彼等有任何隐瞒,想必就连派驻江户屋敷者亦是毫不知情罢。但——这也是情有可原。”

  “为何是情有可原?”

  樫村蹙眉回答道:

  “派驻江户屋敷之藩士们,对殿下皆是多所畏惧,个个对其避之唯恐不及,故对殿下的真面目几乎是毫不知悉。景亘殿下其实——”

  是个杀人凶手。

  “樫村大人,藩主殿下当时……”

  什么都别说,樫村制止了百介说道:

  “或许其行径真的有失检点。虽然原本分隔两地,未能听闻任何风声,但在下为此也倍感心痛。只不过,其之所以为派驻江户的藩士们所畏惧,真正的理由实乃——景亘殿下似乎身怀某种慑人力量。”

  “慑人力量?”

  “只是由于藩主殿下从未提及,详情在下也不清楚。不过,当时就任藩主的义政公对这位弟君似乎也是疼爱有加。山冈大人,虽不知藩主殴下曾于江户做过些什么,但其未受任何制裁亦属事实,一切都‘自行悉数摆平’故此从未为家族或藩国添过任何麻烦。因此,实在找不出任何拒绝其继位的理由。”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向奉行所乃至目附、大目附施压者,究竟是何许人?

  “如此说来——”

  “阿枫夫人对藩主殿下继位心有不满的理由,在下亦无从得知。但见阿枫夫人人品高洁,想必其中自有道理——遗憾的是,对推举景亘殿下继位的家臣而言,推论此举必定是以占卜结果为依归。不过,此事原本就是欲反对也无从。不论推不推举景亘殿下,义政公毕竟膝下无子,除非是收个养子,否则除了召回景亘殿下继位之外,的确别无他法。未料就在这当头……”

  “城下就发生了惨案?”

  年轻姑娘教人给开膛剖腹。

  “没错。城下接连有年轻姑娘遭到惨杀。由于北林从未发生过这等事件,导致城下大为恐慌。这些惨案其实也是——”

  “这些惨案……

  百介认为其实也是虎之进——亦即弹正景亘所为。

  几起事件均是在四神党移居北林之后不久就发生的,类似的凶案原本都在江户发生。若推论同为四神党所犯下的,理应无误。

  但樫村的回答却教人大感意外。

  “有风声指称——这些姑娘遇害的惨案,实乃阿枫夫人所为。”

  “什么?这未免太……”

  为何——会出现这风声?

  “传言指称——阿枫夫人为助义政公延命,故从城下掳来年轻姑娘,活剥其生肝,煎成药供义政公服用——简直就是子虚乌有的诽谤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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