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名日关山将监之山奉行与吾等进行交涉,但当时此人已成为次席家老(注44),将吾等原本所受之优遇悉数取消。因此,小松代藩勒令吾等若不听命传授飞火枪之制法,便得乖乖纳贡。”
遗憾的是,吾等并无任何年贡银两可支付,太郎丸说道:
“吾等未曾拥有任何土地。七百年来均漂泊山中,仅能仰赖每年数度出售平日制作之木工制品维生。”
不过,也不能就此下山,化身百姓,老人语带坚毅地说道:
“吾等已是山民,既非武士亦非百姓。正因为如此,更是不能将此秘密公诸于世。为此——在经历天明惨祸之十五、六年后,吾等被迫表明虽不愿传授飞火枪之制法,但愿奉上一熟悉火药用法之同志入城仕官。这已是三十年前的往事了。”
“这位同志——”
阿银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将百介从七百年前的梦想拉回了现实。
“是否就是小右卫门?”
“真、真是如此?”
太郎丸点了点头。
接着定睛直视着阿银问道;
“姑娘你——可就是小右卫门之女?”
“虽非其所亲生,但确为小右卫门所抚养之养女。”
“是么?”
太郎丸皱起一张黝黑的脸孔,再度凝视起围炉中的通红炭火说道:
“姑娘与老夫曾许配给小右卫门为妻之小女,生得是一模一样呢。”
“许配给——小右卫门为妻?”
不知此言是虚是实?不,阿银不是和小松代的公主长得一模一样么?“老爷千金名曰——?”
“小女名曰千代。”
“千代?”
“这把护身小刀,就是老夫赠与千代的。”
“什么?”
阿银握住小刀问道:
“原来这就是老爷女儿的名字?”
“是的。千代她——”
“就是小女,”太郎丸说道:
“因此老夫才纳闷——姑娘是否就是小右卫门与千代所生。”
接着太郎丸首度露出落寞的表情说道:
“小右卫门原本预定要在将来继承老夫,成为川久保的头目;吾等的规矩乃代代均由二十户人家轮流担任此职务。而且现任头目若膝下有女,应将女儿许配给次任头目,以保血缘纯正——此亦为代代相传的规矩。”
右近表情紧绷地问道:
“这位小右卫门大爷,便奉派前往小松代藩仕官?”
“是的,记得当年小右卫门还只有二十出头。”
相传其曾为武士、木地师、甚至花火师。想不到这些与小右卫门出身有关的传言,竟然全都不假。
“在决定派出小右卫门仕官时,老夫便下了决心。”
太郎丸继续说道:
“决定从此让川久保成员自行离去。再者,千代嫁给武士也应比较幸福,否则继续待在这儿也难有任何前途。在山上讨生活,还比不上被卖到镇上当风尘女子。因此打算待小右卫门成了个了不起的武士,就将千代许配给他并解散川久保,反正守护这秘密也已不再有任何意义。遗憾的是,事情并没这么顺利。就在小右卫门人城仕官的三年后——”
右近以一副难以启齿的语调问道:
“千代小姐——可是遭逢了什么不幸?”
太郎丸低下头去回答:
“正是如此。当时老夫认为时候到了,便差千代下山到小右卫门那儿去。但是,小松代的领主竟然——对千代一见钟情。”
果然是这种事,右近感叹道。
百介察觉右近的语调渐趋温和。看来听着听着,右近对太郎丸的为人已是益发敬佩。对此,百介亦有同感。
老人有气无力地摇头说道:
“小右卫门与千代虽曾激烈抗拒,但吾等实在是无法回绝。若就此回绝——注定得再遭受将秘密公开的要胁。”
“呵呵。”
阿银笑着说道:
“这么一来可就没辄了。和领主争风吃醋,可是得顾及对方的体面呀!”
可不是么?先生——阿银依然望着另一头便向百介喊道。
太郎丸眼神哀怨地望向阿银继续说道:
“这下小右卫门可就左右为难了。后来时任家老的关山还使出奸计拐走了千代,强押着她送到了领主的跟前。几乎是被霸王硬上弓的千代——就这么被领主纳为侧室。”
老人的语气不带抑扬顿挫,但心中想必是感慨万千,看得百介是百般不忍。他所陈述的——可是发生在自己亲生女儿身上的悲剧呀!
“想必,这教小右卫门是悲愤难耐吧,因此与吾等断绝关系,并斩杀了关山家老,逃离小松代藩后就此音信途绝。”
这已是三十几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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