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船幽灵

了这个姓,或许代表这群乎家余党决心弃血缘而取地缘。原本除了平国盛之外,尚有多数家臣亦得以隐遁延命,其中有些定居洼谷、改姓久保,此即为久保村之由来。

  川久保一族似乎非国盛或其血亲族之子孙,而是其家臣之后裔。此名称之由来,乃这群人从自称久保之集团分流而出后,代代逐河而居,便以川之久保自称,故此得名。

  由于这群人四处迁徙,因此从未正式发展成村落,原本亦无统一姓氏。

  因此,此地不该被称为川久保村、此民亦不该被称为川久保民,再加上亦无川久保家,因此无一人以川久保为姓。

  若硬要有个称谓,或许以川久保党称之较为合适。

  讽刺的是,立于堀下的高札上所叙述的悉数属实。

  川久保党果真是四处迁徙,因此每经过一段时间,便拆毁住居移居他处。其房舍以挖穴并木搭建,并覆以枯叶干草——其前所未见之奇特造型,就连百介看了都啧啧称奇。上座同样设有奇特的祭坛,中央有座围炉,其四周铺有草席,四隅则置有行李箱、桌子、与小柜等不甚搭调的家俱,每个看起来都是年代久远。虽不像是传自源平时代,至少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

  川久保党的头目,为一名曰太郎丸的老人。

  太郎丸表示自己于离开久保时便放弃原姓,故无姓氏。这年迈的落人表示,川久保的男丁代代均为有名无姓,因此对家世出身并不重视。

  “亦即——川久保党之诸位并不以再兴平氏为夙愿?”

  与太郎丸隔着围炉面面相对的右近问道。

  百介坐在右近右侧,阿银则坐在左侧。正座于太郎丸身后的四个男人,每个均是年事已高,

  门外则有约十名年轻得多的男人守卫。

  “这是当然——”太郎丸回答道:

  “吾等虽为平氏落人,但无一人为平家血亲之后。再加上中兴大业亦早已无望,因此吾等已非武士。之所以化身山民、移居山中,仅是为了守护一个先人传承之秘密。”

  右近闻言颇感纳闷。

  据传,为守护此一秘密而被选出的川久保党人原有约五十男女,如今却仅余十五人。

  一个与外界隔绝的聚落,要想永续繁衍是至为困难的。除非采行近亲通婚,否则不出数代香火便将断绝。为此,据说川久保一族曾自本家的久保村娶亲、或透过久保村的煤灼仲介自其他村子娶亲。

  由此可见,此地并不似原本想像般封闭。看来拥有久保村这个对外联络的窗口,就是川久保党方得以存续数百年的最大理由。

  不过,自从久保村已在天明年间毁于大山崩,如今就连着最后的维系也断了。久保本家灭绝后,川久保党也因而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被迫步入如今这段完全孤独的时期。

  现存的十五名成员,似乎悉数为男丁。

  意即——如今群聚于百介一行身边的,就是川久保党的所有人口。

  文作曾臆测此党目前尚有三十余人,想必三十年前的确曾有如此规模。虽然如今的人口远较文作所预想的稀少,但这差异似乎也是基于某种原因,绝非文作误判。

  首先,川久保一族似乎将初长成的姑娘都卖到了镇上。不知是否是承袭了平家血缘使然,据说川久保的姑娘们大都气质高雅,因此总能卖个好价钱。

  而且,他们也将年轻人悉数送到了镇上。

  “为何要这么做?”

  这么一来不就要断了香火?

  “因为吾等己无必要继续留在此地。”

  太郎丸回答道。

  “在下还是无法理解。”

  听到这回答,右近眉头更为深锁地问道:

  “虽然并非为了中兴大业,但诸位不是得恪遵严守某个秘密的本分么?”

  “是的。”

  “那么,先前的回答是否代表严守着秘密已失去价值?”

  “正是如此。”

  静坐不动的太郎丸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坐在他背后的五个人也是动也不动。如今晃动得最显眼的,反而是右近自己。

  “在下依然不解。诸位不是已将这个秘密保守了数百年了?”

  “没错。”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秘密——噢,这在下不宜过问。不过,还是恳请回答在下一个问题。诸位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心甘情愿地将这个秘密严守至今?”

  “最初应该也是——”

  “为了复兴家门吧,”太郎丸回答道:

  “吾等的祖先与其本家——亦即久保一族,皆判断凭一己之力无法再兴家门,因此才选择舍弃原有姓氏,以乡士的身分讨生活。有此觉悟,实在颇教人钦佩。不过平氏血亲四散天下,或许有朝一日将有人点燃复兴之烽火,届时吾等也应为此大义略尽棉薄之力——此乃吾等奉命守护此一秘密的理由。只是……”

  “此事并没有发生,”太郎丸说道:

  “后来,随着时势物换星移,这秘密也失去了价值。”

  “失去价值?”

  “是的。已经是毫无价值了,而且也失去了守护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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