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蕴藏这几分不祥。
这片景色虽然看似庄严清灵,但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多少教人感觉到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敌意。
溯此渊而上,便能到达位于韭生川上游尽头的源流。
笔直往上攀登再越过白发山,一行人便抵达物部川的源流一带。
前方就是剑山。
到了第五日,百介已是疲惫到了极点。
踩着踉舱的步伐,他蹒跚地绊到了一条藤蔓。在藤蔓断裂的瞬间,他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紧接着便感觉自己正朝下方滑落。
他心想自己此命休矣。
但不可思议的,心中竟没有丝毫恐惧。
反而还感到一丝舒畅。
钤,他听到一声钤响。
噢——是断首马么?
不对,这钤响是——
不是又市么?
铃、钤,只听到铃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是有些什么人包围了百介么?
铿,只听到一阵梵乐般的声响在脑海里回荡——
霎时,身体感受到一阵冲击。
咚——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醒过来时,百介发现自己正置身一片纸海。
这儿究竟是何处?只见四方一片白花花的。
这片雪白——全都是纸。不过并非普通的纸,悉数经过加工的纸片。
这些纸片被剪成各种形状,看来似乎象征着形形色色的事物。
看起来不知是像人,还是像兽脸。难道这就是神明的模样?
直到一张熟悉的白皙面孔拨开注连绳钻了进来,就在这些纸海随之摇动的瞬间,百介发现这些纸片原来是形状极为特殊的御币(注41)。
“先生!百介先生!”
“噢。”
他喊不出声音来。
紧随在阿银之后,右近也钻进了结界里来。
——结界。
没错,百介正躺在一个以注连绳和御币所围成的四角形神域中。
“这儿是……?”
“这儿是一座祭坛——”
“祭坛?”
百介身边散落着一些看似供品的东西。
打山秃上滑落的百介,原来是摔到了一座祭坛上。
“虽然在下头的村子里也看到了类似的摆设……”
“不过,没想到竟然连这种地方也有如此的布置。就这份地图看来——虽不知此地图是否正确,此处位于物部川最上游之别府,与上韭生川之久保均有一段距离,与阿波国之国境已是十分接近。”
铃。
铃。
钤。
钤。(这四个字就是这样,不是错字。这句话删了吧)
“这钤声是——”
这绝非幻听,的确是摇铃的声响。
这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来者何人?”
“为何闯入山神之祭坛中?”
“吾等乃此地山民,来者应心怀畏敬,尽速离去。”
“莫遭天谴,莫遭天谴,应心怀畏敬,尽速步出此神域。”
“倘若破了日名子之结界——供品将为御前所夺。”
“心怀畏敬,尽速退去。”
“没什么好畏敬的——”右近说道:
“在下乃房州浪人东云右近,此二人则为江户京桥之山冈百介、与江户无宿之阿银,想必各位就是川久保一党。在下一行人为了面见诸位,特此前来。”
这下外头立刻安静了下来。
同时,一群人影从四面八方现身。
“吾等的确以川久保自称,不过知悉此名者理应是寥寥可数——”
话及至此,这男人突然惊讶得哑口无言。
“你……你是——”
一看到阿银,这男人顿时惊讶得浑身紧绷了起来。
[五]
这儿并不是个村庄。
而且,川久保也不是个姓氏。
这不过是此一集团的统称。
这群人昔日占据了祖谷之洼谷(注42)并在该处落脚,故取了这个姓氏,原本应算是个地名。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