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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吉表情略微暗淡了下来。
“家父表示这事万万不可过问,在下也认为人品与出身无关。”
“因此未曾探究?”
“但其实也是心中有数。若为正常人家出身,理应无必要隐瞒。既然不可过问,想必其中必有不欲人知之隐情——”
“噢。”
百介犹豫是否该告知白菊曾为欢场女子一事。
“家父乃白手起家,原本出身虽卑微,也凭一己努力争取到今天的荣华富贵。家父为人如此,看上的人即使曾为奴婢之流,在下也不会有任何讶异或反对,店内所有掌柜伙计亦如是。”
据传她曾为欢场女子——百介低声说道:
“而且,小弟亦判明其曾于大坂新町之花街柳巷操业。虽曾贵为堀川某贵人之后,但由于遭逢种种不幸,终至沦落花街下海卖身。”
“是么?”
荣吉的视线低垂了下来。
“若是如此,在下终于看出点头绪了。当年——新任御船手样(注38)走马上任,要求商家设宴款待,说明白点儿就是强迫大家请喝花酒罢。从此家父便开始流连声色场所。想必,就是在那儿结识她的。”
原来他寻芳并非出于己愿。
果真是个刚正不阿的正派之士。
或许他对白菊的情愫并非源自酒池肉林中的邂逅,而是从同情对方的不幸境遇开始的。
“那么,请问这儿的——也就是金城屋中的掌柜伙计们,对白菊乃丙午出生一事是否也一无所知?”
丙午出生——荣吉惊呼道:
“她生于丙午年?”
看来他们真的不知道。
“是的,这生年也为她带来了诸多不幸。在白菊小姐身上所发生的大小灾祸,似乎悉数肇因于这毫无根据的迷信。”
这在下可是毫不知情——荣吉说道。
“噢,应该说若事前知情,在下和店内伙计们想必也全都会把这迷信当真罢——不过此事家父理应知情才是。”
是么——百介陷入一阵沉思。
“那么,请问府上是否曾起过原因不明的火?”
“这——”
荣吉屏息沉思了一刹那,旋即在惊呼一声后回答:
“噢,当时的确曾起过好几次原因不明的火。”
“果然发生过?”
“是的。仓库和土墙都烧了好几回,幸好灾情并不惨重——不过先生还真清楚呢,这件事连在下自个儿都忘了。”
果真起了火。
“其实——”
百介简短地向他叙述了白菊的生平。
“原来白菊小姐当初就是被人以引火为由逐出故乡的?”
“正是如此,想来这些人手段还真是卑劣。白菊小姐就这么辗转从京都大坂流落到尾张,最后还到了江户——”
吉原大火之后,不知白菊如今身在何处?
“唉,只因为生于丙午,让她到哪儿去都饱受打击。因此当年逃离贵府,会不会——也和这有关?”
应该不至于罢。若这儿的人不知情,哪可能设局嫁祸于她?
由此推测,白菊在这儿似乎未曾因丙午的迷信而遭受迫害。虽然还是起了火灾,但并未有任何人认为这几场火和白菊有关,应可证明白菊在此地“并未”被抹黑成命中带火的魔女。如此看来,会不会是亨右卫门的体贴和真心教她难以相信?想到她先前挥之不去的种种不幸——
这还真是个天大的悲哀。
不对——
“可否再冒昧请教一件事?”
百介端正坐姿问道。
这件事非确认仔细不可。
“白菊小姐的左手——是否少了根小指?”
“这——”
荣吉脸上顿时露出了彷佛有根刺卡在喉咙里的表情。
切指证真情。
欢场女子的风习。
“白菊小姐左手小指——是否已被切除?”
百介再度问道。
“她的指头‘并没有’短少。”
荣吉回答。
平八一听,两眼顿时睁得斗大。
“怎……怎么可盲目?”
百介双手环抱胸前,望向榻榻米的边缘。
“百介先生,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若良顺先生所言属实,白菊小姐理应少了根小指头。不过……”
“不过什么?百介先生。”
“娼馆老板娘也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