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个子儿瞒骗乡下姑娘这种坏勾当可是不干的。干这种事只会招人怨恨罢。那女人原本就不是个生手了。”
“生手?”
“指的就是良家妇女呀。流落到这一带时,她已经开始在街头拉客啦!”
“是么——?”
这么说来——难道她从尾张出走后,为了糊口被迫开始出卖灵肉?
只要她愿意,就有个商家巨贾能让她享尽荣华富贵。
而她却不惜为娼也要出走。
难道亨右卫门真的教她厌恶到这种地步?
“不对不对。”
老板娘挥手说道。
“有哪儿不对?”
“你提到的那门白菊和尾张巨贾的婚事是十年前的事罢。十年前——那女人是十八岁。但白菊曾说自己打从十六岁便开始卖身,代表在认识那巨贾之前,白菊就已经下海了。”
“是么?”
“听说白菊她原本在难波大坂的新町卖身,当时很受欢迎——不过这是她自己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她在大坂混了约一年,大概接着就到了尾张。在那儿把那不习惯买女人的巨贾迷得团团转的,到头来还出钱为她赎身——大概就是这么回事罢。”
原来如此,如此听来倒是颇合理。
“总之,白菊原本就是个卖身的。”
话及至此,老板娘不屑地咋舌呿了一声。
“这女人也实在太不识抬举了。再怎么有姿色,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乱拉客人罢。”
“不识抬举——?”
“她是不识抬举呀。也不先和地头蛇打声招呼,拉起客来毫不把江湖道义放在眼里。唉,凭自己的美貌卖身糊口,她这毅力的确值得尊敬,但大家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客人被抢走罢。若你说的都是真的,看来她从尾张到江户,一路大概都是靠这种手段走过来的罢。”
看来她这一年就是这么过的。
“一个人再怎么低贱,想混口饭吃毕竟还是得乖乖守着自己的地盘,就连流莺也得讲这点道义。若触犯了这条规炬,可是要到处碰壁的。所以白菊在江户很快就惹上了麻烦,不管到哪儿都是如此。”
“噢。”
“事情闹得可大了。也不知那女人哪来的胆子,竟然和一群无赖上演了一段全武行。看来她可能学过一点儿武术罢,凭那对瘦瘦的胳臂居然还搏倒了五、六个大汉,不过最后还是教那些地痞流氓给摆平,正要被送去吃牢饭时,老娘就把她给救出来了。”
原来如此——看来她果真是个面恶心善的大好人哩。
“原本我想把她留在这店里卖身。”
这年龄不详的老板娘环视着自己的店内说道:
“想必她会成为一块很好的‘招牌’。当年白菊年约十九还是二十,虽然也没多年轻,但姿色可是能充分弥补这缺憾。所以当时老娘还曾认真考虑拿她当这家店的招牌哩。不过也担心她出身不凡,要是动辄对客人失礼可就用不得,只是她生得实在是美如天仙,在这儿显得鹤立鸡群。想到她在新町时名号那么响亮,教她窝在冈场所当个私娼未免也太暴殄天物,所以老娘就把她给送进里头去了。”
里头指的就是吉原的花街罢。
反正哪管是里头还是外头,干的还不都是同样的活儿?这女中豪杰手按太阳穴说道。
“既然都是卖身,当然希望能卖个好价钱。‘换做一个丑巴怪’,真想进里头讨饭吃还进不成呢。反正那时她既不知该上哪儿,也不想干什么其他活儿,看她本人都跪下来求我让她卖身了,既然要下海,还不如挑个好地方。你说是不是?”
百介先是颔首,随即便低下了头。
“当时老娘认为她生得这么标致,绝对能让客人趋之若骛,后来证明我果然没看走眼。白菊很快就当上了格子(注24),也开始有了常客。眼看她不久就要升格当上太夫(注25)了。”
“太夫?这头衔很了不起么?”
若当上了是了不起呀——老板娘草率地回答道。
“但到头来没当上?”
“没当上罢,也没听过这儿出了个白菊太夫呀!”
这些话只让百介听得一头雾水。他对花街柳巷的情形几乎是一无所知,八年前他还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毛头,对当时的事就更难理解了。
“白菊她——最后总会让客人起些纠纷。”
“什么样的纠纷?”
“想必她天生是个妖孽罢,这种女人可是会毁了男人的。”
“毁了男人?”
“是呀。也不知她到底是桃花太旺还是生得太美,每个客人都让她给迷得团团转,个个都变得一副意乱情迷的。”
“意乱情迷?”
“唉——窑子这种地方,原本就只是让男人来风流的,会对女人认真的呆子根本就不该上门光顾。但只要点过了白菊,即使是经验再老道的寻芳客也变得无法自拔,纷纷开始认真地追求起她来。”
“噢。”
原来亨右卫门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看来还真有这种女人哪——老板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