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但终究还是人,不过是不完全符合农工商的定义罢了,说明白点不过是职业不同,没有任何理由遭受如此藐视。不过,这些人隶属于不同于一般百姓的支配体系,倒是个不争的事实。这好比国中另有一国的情况,幕府其实也很清楚。虽然表面上对其十分藐视,但看在弹左卫门年年的丰厚进贡,幕府有些差事也得由这些人分担。少了他们,江户的行政就无法成立。
理所当然的,奉行所也常为了交换情报,而与弹左卫门互通声息。
不过——
“幕后黑手——竟然是个町方役人?”
正是有如此恶毒之人,又市回答。
“有求于祗右卫门者,多半为连弹左卫门都不屑接纳、在世上毫无依靠的落魄人等。这家伙利用这些人逞一己之欲,利用完便弃之于不顾。”
“不过,真正的祗右卫门是个德高望重之上,岂可能任由此等恶棍利用自己名义为恶?有此人德修养,理应不可能纵容此种不义之事发生。别说是拒绝,甚至应该主动告发才是呀!”
“这可办不到。”
“为何?”
“因为——他也有人质在对方手中。”
“人质?”
“就是他的妻小——而且还是不合法的妻子。”
“不合法?”
“祗右卫门不顾身分有别,与一普通百姓的姑娘往来,还生下了孩子。那町方役人便以此为把柄,胁迫祗右卫门就范。”
“噢?”
“若风声走漏——不仅是其妻小,就连亲族都得受牵累。祗右卫门打从心底喜欢这名姑娘,对孩子亦是十分疼爱。因此,只得任由那家伙摆布。”
“且、且慢,难道……”
“我就是稻荷坂祗右卫门之女。”
——阿银如此说道。
“姑且不论人德、头衔,祗右卫门终究隶属弹左卫门旗下,碍于身分,万万不可与平民百姓有如此往来,因此为维系这不合法的家庭,仅能每月暗中团聚一次。即使如此——”
话及至此,阿银停顿了半晌。
“——他还是个尽责的慈父。”
“先生,即使情况如此,祗右卫门大爷——也就是阿银的爹,终究还是看不惯那恶棍欺凌弱者的所作所为。因此,最后决心向弹左卫门大爷告发此町方役人的恶劣行径。”
只可惜,这下又市突然改变了语调。
“对方早一步察觉祗右卫门意图谋反,因此抢先一步来个恶人先告状。不仅向弹左卫门告发扰乱社稷之恶事均为其亲信稻荷坂祗右卫门所为,这家伙还采取了更为毒辣的手段。”
“毒辣——难道就是阿银的……”
又市默默点了个头。
“请问这可是对祗右卫门大爷背叛行径的报复?”
“并不是,这也是个设计周密的计谋。虽被套上莫须有之罪名,祗右卫门大爷并不是个会因此隐蔽逃遁之人,而是认为应堂堂正正接受裁决,以一雪一身冤屈。只是这回碰到的对手实在过于恶毒。由于担心己身将遭不测,再加上至少一时行动将不自由,因此他——”
“他就去和她们会面?”
和妻子、女儿——也就是阿银会面。
又市点了点头。
“毕竟可能将是生离死别,因此他一路躲避追兵前去会面。只是,他的计划还是让对手知道了,而这家伙最厉害的,就是深谙如何利用他人弱点,因此——”
“因此——阿银小姐的母亲就……?”
在阿银眼前……
惨遭杀害,又市说道。
“那家伙还意图将这道罪名套在祗右卫门身上,而且要求无论如何都要将其交付町内官方审判,避免由弹左卫门进行裁量。那家伙认为祗右卫门深受弹左卫门信赖,若教他托出真相,弹左卫门想必会采信,如此一来,自己可就危险了。不过,只要将祗右卫生冠上杀害百姓的罪名——便可即刻将其送交町奉行所。如此一来,他的生死可就操在那家伙手上了。”
“就为了这种理由——?”
“就为了这种理由,我娘被他割断了喉咙。”
阿银说完,又悄悄低下了头。
“而我爹,也就是真正的祗右卫门,也惨遭狱门之刑,就连店家也被迫转手。从此我就——”
接下来的情况治平已经交代过了。百介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承受的哀伤。
又市朝阿银看了一眼,接着又转过头来,正眼凝视着百介说道:
“不过,此事并未就此结束。过没多久,祗右卫门就——活过来了。”
“这就是小弟想知道的。”
这下,原本的哀伤全被百介给抛到了脑后。
“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真的活过来了么?又市先生坚称自己绝不撒谎——但又说过祗右卫门不是个人,而是个杀不死的妖怪。难道这种怪事真的发生过——?”
真的发生过。
那可真是个妖孽——
但身首结合后复生的祗右卫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