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狐者异

>   决意再报这个仇——

  此时传来喀的一声。

  好大的老鼠呀,治平嘀咕道。

  接着又机敏地望向百介。

  我说先生呀——治平低声向他说道:

  “只右卫门这家伙,像先生这种正派人是看不见的。”

  “看不见?”

  从明处是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的,记得又市也曾这么说过。

  “绝对看不见。正因为看不见,想必先生反而会更想追查,但这件事也是查不得的。总之,这件事万万碰不得。”

  先生可知道——治平语带威吓地说:

  “世上真有些事,是万万碰不得的。”

  “万万碰不得——?”

  “对。不能看、不能听、不能查。先生,有些事只要一碰上,保证会惹祸上身。”

  治平转眼望向壁橱,继续说道:

  “所以,先生呀,”

  “怎、怎么了?”

  “总之,这件事就别再插手了,就连咱们这种人都碰不得。不论有什么理由、有多少情仇,这种事就是千万不可贸然出手。咱们可是一群无恶不做的恶棍,但这种霉头就是碰触不得。即使是阿银——这十年来,活得想必是倍感煎熬,如今又何须——”

  治平定晴凝视着茶碗。

  “如今……”

  何须再恋栈这段陈年积怨呀,治平说道。

  “这道理阿银理应懂得。不过,有时候只怕有个万一。”

  想必是如此罢,阿银特地前去看了祗右卫门的首级,而且还清清楚楚地表示自己……

  和他有旧仇——

  不恋栈是不可能的罢,百介说道。

  “的确是不可能呀,如此深仇大恨哪可能忘得了?但又能拿他如何?”

  “能拿他如何——”

  但难道就该就此放下?百介问道。

  是该放下呀,治平回答。

  “先生可要弄清楚,咱们可不是什么义贼,也不是衙门捕快,不过是几个窝囊的无宿人,哪需要管他什么大义名分、国法王法的。毫无赚头的事万万不该碰,招惹上祗右卫门这种妖怪,到头来只会伤了自己。”

  “不过,依治平先生这么说,难道阿银的仇就不该报么?”

  若是如此哪有天理?怎能服气?

  “难道她就该继续这么忍气吞声下去?”

  “除了忍气吞声下去,还能怎么办?”

  治平瞪着百介说道:

  “先生呀,咱们这等人落魄至此,没一个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往事。不管是阿又那家伙还是我自己,个个的人生都是既龌龊又灰暗。过去的一切即使想忘记,也总是挥之不去。不过,阿银可就不同了。”

  “哪里不同——?”

  “阿银这姑娘,至少有那么一丁点儿正常的回忆。因此,对这种旧恨才会如此执着。”

  “想必是如此,因此——”

  “正是如此。”

  治平有气无力地回答。

  “先生,通常理应如此,人本应避免为这种无谓的执着所苦恼,不论是怨恨还是悲伤,都是能忘掉最好。”

  “这的确有道理。那么……”

  “不过,我也认为这种执着尚存,代表一个人还有人性。”

  “执着——代表人性?”

  “是呀,这股执着或许让阿银干起坏事时感到有点碍手碍脚。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要是连这点执着都没了,她那硕果仅存的人性可就要被连根拔除了。”

  治平低下头继续说道:

  “这么一来,我看她这泼妇可就要落得和咱们同样境地了。”

  治平如此做结。

  百介不禁开始犹豫了起来。

  “不过,因此要她继续忍下去,这道理还是说不通罢,即使是个无宿人还是什么的,这种有仇就该报的执着——还是理所当然才是。”

  “或许是如此。”

  “那么……”

  “不过,对方可是祗右卫门哪,这种仇想报也是无从。想想罢。先生自己不也说过,这家伙可是怎么杀都杀不死的?”

  “这——”

  杀也杀不死的执着,狐者异。

  ——因此又市才要……

  百介看了看怀中的符咒。

  ——给自己这张符。

  [五]

  北町同心中的小角色——田所真兵卫,在造访百介后的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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