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时,突然从眼前窜出,挡住人的去路。在理应毫无遮蔽物的山野中,这种感觉活像被纸门给挡住去路似的。这类怪事在土佐等地最常发生。筑前一带称此异象为涂壁,壹歧国(注5)则以涂坊称之。由‘坊’一字可见,一般公认这种现象并非单纯的异象,而被认为是妖怪作祟。虽然称呼因地而异,指的其实都是同一种东西。”
“嗯——不难想见,若视线为体型硕大的鼯鼠所阻,感觉的确像被纸门给挡住。不过那么小的畜牲,真有可能长成这般庞然大物?”
“噢,其实并非如此。”
百介强忍着笑意回答。想不到生性严肃的军八郎,对这种无稽之谈竟然如此认真。
“该怎么说呢。在这坂东一带,野袄被认为是一种类似包巾般的东西,因此佐渡一带以衾(注16)称之。其实,它体型并不庞大。”
“体型并不庞大,却被以袄形容之——?哎,果真奇怪。完全无法想像它是个什么模样。”
“小弟认为,不如把它想像成寝具的衾。就挡人去路这点而论,的确是以袄形容较为贴切,但若联想到鼯鼠的形状,或许以被巾来形容较为妥当罢。也有人称之为晚鸟或板折敷——这些称呼则是源自对蝙蝠一类的联想。据传突然罩到人脸上的,就是这种东西。”
噢,军八郎高声说道:
“有理。双眼被遮蔽——感觉的确如同被异物挡住去路。那么,衾这个称呼,也同样是个比喻罢?指的是视线突然为异物所遮蔽,这既可以拉上纸门比拟之,亦可以罩上被巾形容之——
嗯,或许这种事真有可能发生。”
军八郎双手抱胸,接连点了好几次头后,才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这话题的确有趣,但和本案可有什么关连?”
“有的。这野袄会贴在人脸上吸取精血,但它其实是为一种名为貒的东西所操控。”
“貒?这指的可是穴居的狸?那么会不会是狸、貉——类?”
详情小弟也不大清楚,但应该就是这类畜牲——百介回答。
“不过,就大小、形状论之,狸与鼯鼠可是大不相同。鼯鼠与蝙蝠——不,应该说是松鼠较为接近,与狸则毫无类似之处。”
“的确是如此。虽然有人将之视为同类,但鼯鼠即使日久成精,理应也不会化为狸。依小弟推测,此巷说之原意,应指野袄乃某种鼯鼠,由某种貒从旁操控。”
“操控?意指这鼯鼠是被狸给抛出去的?”
“与其说是抛出去的,或许不如说是吹出去的。”
噢,军八郎仰天说道:
“嗯,实在难以想像。意思是,它是像放吹箭般被吹出去的?”
“小弟也未曾亲眼瞧见,不过是个全凭想像的推测。”
“那么,飞起时速度理应极为威猛才是。”
“小弟也如此认为。从有人称之为野翳或野铁炮这点来看,应是极为威猛没错。”
“野——铁炮?”
是的。百介点了个头,再度翻阅起他的记事簿。
“全国各地均相传有投掷石砾的妖怪,诸如天狗砾、或石打等。不过——”
被冠上铁炮两字的仅限此例,百介说道:
“蝙蝠和鼯鼠之辈顶多只能滑翔,绝不可能迅如弹丸。不过野铁炮的速度可就相当威猛了。”
“原来这野铁炮是如此厉害?”
“是的。小弟认为,野袄本身应为某种蓬蓬松松、会朝人脸上罩的东西。不过野铁炮应该是借吹射飞出去的——既然叫铁炮,想必速度非凡。总而言之,传言深山中的确住着这类妖怪。若真有这种能够发射鼯鼠的畜牲,那么这颗石子或许就是由这种东西所击发的。”
原来如此,的确有理——军八郎恍然大悟地说道,接着便低头沉思了起来。
“若你所言属实——那么,滨田殿下就是碰上了这种妖怪?”
“如此解释,能否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可就——”
军八郎再度陷入一阵沉思。虽然说了这么多,但百介也并不能确信事实就是如此。不过是在想到以铁炮击发石子可能造成这种情况后,想起了昔日曾听闻的野铁炮传说罢了。
“大哥——”
噢?军八郎抬起了头来。
“方才所言绝非个人杜撰,的的确确是小弟在北国所听闻的传说。不过……”
“怎么了?”
“不过,也不能排除‘人为致死’的可能性——”
“人为致死?意思是背后有凶手?”
“是的。若是如此,大哥就认为该出面缉凶罢?”
当然,军八郎回答。
“其实,上官一再交代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倘若殿下乃死于凶杀,这便是一件攸关八王子千人同心声誉之大事,若无法尽速缉凶到案,严加惩罚,恐怕将会颜面不保——后果亦可想而知。”
“情况并非如此单纯?”
没错,军八郎手按太阳穴说道:
“若事情如此单纯,一切还好办。但在下的直属上司田上大人似乎无意探究真相,反而希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