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没错。”
“而且还是出卖同伙、残杀无辜妇孺的内奸?”
“一点儿也没错。”
噢,军八郎低下头去,这下他似乎想通了。
只见他紧握起放在膝上的双拳,不住地颤抖着。
“或许,这两个武士出身的浪人,他们的同心身分就是以支领到的酬谢金买来的吧。而且还聪明地挑上了八王子这地方。距离太近,反而不大容易发现,这点实属遗憾。当初听闻到百介先生告知遗体的状况,治平马上就怀疑会不会是岛藏老大所为。听到遇害武士的名字后,答案也就更为明确了。不过,岛藏老大年事已高,传闻早已不良于行。因此,小的等只得演这场戏。”
什么样的戏?军八郎咬牙切齿地问道。
“其实,之所以将那张符咒交给军八郎大爷,乃是为了当成避免误伤大爷的标记。看到滨田为石枪所弑,田上心中铁定是不安稳。既然可以肯定凶手应为岛藏老大无误,理应尽早将之缉捕到案,但若这件事被公诸于世,自己曾为盗贼的过去也可能因此曝光,恐将殃及自身安危。因此,他原本打的算盘可能是利用自己有权自由使唤的下属进行搜捕,一逮到岛藏老大便就地诛之灭门。同时也认为只要身边有大批同心簇拥,绝不殃及无辜的岛藏老大或许就下不了手。万一真的遇袭,身边的下属也能保护自己的安危。倒是——”
说到这里,又市从偈箱中取出一条看似包巾的东西。
“这、这是——”
“这就是野袄的真面目。”
“但、但是——”
“这不过是张熟牛皮。罩上军八郎大爷的是一张普通的皮包巾,但其他人碰上的包巾上头则染了麻药,而且还挨了几拳。”
“什、什么?”
“因为咱们不得不孤立田上。岛藏老大他——已是时日无多。如大爷所见,老大已是走起路来走不直,说起话也口齿不清,取滨田性命时几乎是用爬的。因此小的无论如何都得助老大一偿夙愿。为此,小的才设了这个计,帮助岛藏老大与治平报此不共戴天之仇。”
“治平先生和他们俩也有仇?”
百介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治平视恩人的仇如己仇?
又市转头望向治平回答:
“噢——别看治平看似年迈,其实岁数还不到六十。十二年前年约四十六,意即——”
“噢?意即岛藏先生之女,实为治平先生的——”
“是的。老大之女实为小的之妻,而老大的外孙女即为……”
小的之女——治平悄声说道。
“只是,虽是仇人,如今田上已官拜兵部的同心,若为无宿人(注40)所杀,恐将引起轩然大波,同时也不敢冒犯高官之威信,才被迫出此下策。再加上两人如今均已成家,也不想殃及无辜家属,因此才——”
“设局将之布置成妖怪所为?”
百介不禁感到由衷佩服。若没他们几个揭穿这戏法的底,就连最接近问题核心的百介都无法判明真相。原来那只大貍死尸,也不过是为此特别准备的道具罢了。只是——
不知大哥对此有何看法。
军八郎只是默默不语。
或许本案的真相让他觉得自己上了当,但百介认为大哥这下毋宁是为了自己曾为田上这种上司效忠而感到悔恨。即使事前毫不知情,自己的上司竟然是个泯灭人性的大恶棍,还是给了他相当大的打击。
——不过,不知大哥会做什么打算?
百介想到了大哥这种个性——军八郎只要一知晓犯罪经纬,便绝不可能视而不见。只是这下若将真相公布,眼前这几个小恶徒将难逃被斩首的厄运,田上与滨田过去的所作所为也将同时被公诸于世。不仅同僚的同心们将遭严厉惩处,田上与滨田的家属也将连坐受罚,就连当年任用这两名恶徒的组头与千人头都将难辞其咎。
难道大哥为了坚守正义——
——大哥为了坚守正义,将无视这一切后果?
“大爷的愤怒,小的当然理解。”
治平说道:
“毕竟小的一伙不仅利用了山冈大爷,还加害大爷同僚,甚至取了大爷上官的性命,罪证确凿,理应以重罪惩之。虽然小的不认为将之公诸于世是为上策——不过,对于其他后果亦早有所觉悟。”
军八郎依旧静默不语。
“只是,小的依旧认为隐瞒真相方为上策。若将一切公诸于世,大爷上官昔日之所作所为便将无所遁形,势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只是即便如此,小的一伙亦为一再利用大爷倍感心虚,即使表面上本案已结,亦无权阻止大爷继续追究。因此仍期望大爷能自行定夺。不论大爷决定将小的一伙就地斩杀,亦或押赴刑场斩首,一切将悉听尊便——”
治平伸长脖子说道。
岛藏也浑身无力地低头跪倒在军八郎面前。
又市静静伫立在两人身旁。
百介则是紧张到连眼都忘了眨。
这时,军八郎迅速站起身来。
只听到他开口说道:
“三位还要在外头待多久?”
百介纳闷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