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原本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听到了,但婚宴后的第二晚,又开始听到那哭声。而且,听说婚宴当晚就有人看到柳树旁出现鬼火呢。”
“中庭出现鬼火,应该是在婚宴后的第三天,而不是当天吧。”
“不过是第一天都没人看到而已啦——而且那鬼火就出现在阿德过世的地方呢。你也看过了吧?”
“看过什么?”
“就是中庭那株柳树。”
“噢——”
百介翻开笔记簿说道:
“——看过了。从环绕中庭的走廊看过去,真的是非常惊人,没想到柳树竟然可以长到如此高大。不过,祠堂原本在什么位置,我就看不出来了。”
“那地方如今已长满杂草,不准任何人靠近。这也是吉兵卫的决定:不得祭祀,也不得整理。当然,也没有人敢靠近啦。只不过,这么一座大好庭院,过去一向是这家旅馆的卖点,因此很多人认为任其荒废实在可惜——”
“有点野趣也不是坏事呀。”
“是啊,看起来恐怖些,是比较有柳树精作祟的气氛。噢,姑且不谈这个;祠堂原本的位置就在池边。”
“是在池塘的——这一带吗?”
百介边说边打开笔记簿,向三五郎出示其中绘有中庭图案的一页,在图画四处还写有各种补充说明。
“噢,你也会画画?画得还真传神呀。对对,就在这一带。”
“就是这个——有点突出的地方。是吧?”
“是啊,景象和十年前有点不同了。噢,对对,阿德就是死在这一带的。当时她的脚还浸在池塘里呢。祠堂就在这一带,而她的血就……。”
三五郎指着图比划着。
于是,百介拿出笔,把三五郎所说的记在笔记簿空白处。
“——原来如此呀。”
“百介大爷,照这样下去,八重小姐会不会有危险?”
“是有点不妙——”百介回答。
“毕竟她也是我恩人的干金……。”
“但问题是,阿德的诅咒威力可是强得吓人。我很清楚吉兵卫之前几任妻室的遭遇,这次绝不能让八重小姐蒙受同样的灾祸。她再过半年就要生孩子了,在那之前,咱们得想想办法呀。”
能想什么办法?百介双手抱胸地说道:
“——毕竟八重小姐还没遭到什么灾祸,那夜半的啜泣声和鬼火,真伪至今也未明……。”
你还真是多疑呀,三五郎皱起眉头说道:
“你不是曾周游列国,搜集了各类奇闻怪谭吗?”
“没错。正是因为如此,才须更要慎重点呀,小老板。这类故事大多其实是假的。如果囫图吞枣照单全收,只怕会成为众人笑柄。”
“是吗?”
是的——百介说完,合起笔记簿继续说道:
“这件事也一样。在下也不是怀疑小老板和与吉啦——”
“你觉得哪里有蹊跷?”
“嗯,是呀——”百介含糊不清地回道:
“与吉和其他许多人都主张是那株柳树在作祟。可是,我先前听小老板陈述了很多事,所以便上柳屋的宗祠庙请教那儿的住持。”
“你是说觉全和尚?他也说过吉兵卫都没去那儿祭祀祖先吧。”
“是啊,他也这么说。不过——我也请教了和尚,是否真如小老板所言,大家都把前后关系混淆了。毕竟无礼地对待柳树而遭报复,以及因柳树作祟而不再祭祀柳树,两种状况不是恰恰相反的嚼?”
“那么,他如何回答?”
“他告诉我——第一代宗右卫门的妻子阿柳就是个柳树精。所以,吉兵卫被鬼魂作祟,遭逢如此灾难,都是因为他没好好供养阿柳的缘故。而且,遇到不幸事故,他还不来拜托我们,反而改信其他宗派。”
和尚怎么会这么讲?——三五郎闻言吓了一跳,接着又问道:
“那么,阿德的亡魂呢?”
“他说自己有帮忙供养,所以阿德不至于沦为孤魂野鬼。他已经超渡了阿德他们母子俩。”
“哎呀,这和尚怎么会讲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看现在这情况,不就代表她根本还没超渡?——”
三五郎不解地伸手搔了搔脖子。
“——什么柳树精嘛,哪可能有这种东西?如果有人说你祖母是银杏或者杉木成的精,你会相信吗?”
“这种话哪能相信呀。总之——那和尚还说,一切灾祸的元凶,都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信吉的死所引起的。”
“也许是吧。”
“那和尚认为,那件事也是柳树报复的结果。”
“报复?难不成他又说,柳树会报复是因为吉兵卫没好好供养先祖?哪有这种事?如果吉兵卫的祖先是柳树,他死去的儿子信吉身上岂不也流着柳树的血?柳树哪会杀害自己可爱的子孙?根本就牛头不对马嘴嘛。和尚满口要供养要供养的,但那株柳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想必他只是希望吉兵卫多去他那儿布施吧。这和尚真是——”
百介安抚他道:“好了好了,即使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