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的幻戏呢?是靠诀窍、练习、还是机关?”
“噢——应该是靠错觉吧。,,
德次郎说道,同时拨了几下算盘。
他在男鹿地区被称之为魔法师。
“错觉?……”
“阿又你不是用一张嘴行骗的吗?你是用言语骗人,我呢,则是用这算盘的珠子骗人。”
啪嚓。
喔,又市发出不知是佩服还是惊讶的感叹声,一脸讶异地轻拍马屁股。
“你这样讲倒也有道理。社会上原本就有一些靠嘴巴获利的人。会说话的人总是赢家,要把红的说成白的是很容易,但要我宣称自己能吞下一匹马,我可吞不下去。”
“呵呵呵——”德次郎闷声笑了起来。
貌似福助的男子在喝采声中走回后台,每个看官似乎都很兴奋,串场的也拼命说话炒热气氛。接着又是一阵敲锣打鼓,压轴好戏要上场了“你在这儿等我——”说着,德次郎脱掉短上衣,牵着马的缰绳走向舞台。
又市慢吞吞地往舞台的方向爬,来到舞台侧边才站起身来,看看德次郎如何表演。
戏台上一片黑暗。原本点着的座灯与灯笼都已吹熄,只剩下德次郎面前一盏小小烛台依然发出微弱的烛光。
德次郎取下烛台上的蜡烛,配合音调怪异的伴奏乐声缓缓移动蜡烛。他背后挂的原本是一块绘有富士山图样的背景布幕,这时也换成了一块黑幕。
烛光的残影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轨迹。
德次郎一把蜡烛放回烛台,伴奏便霎时停止。
啪嚓。
于是德次郎松了松肩膀,对看官说道“——现在我要吞下这把剑。”
在不知不觉间,他手上已经握着一把剑。
德次郎把剑高举。
啪嚓、啪嚓、啪嚓。
只听到拨动算盘珠子的声响。
这时候,德次郎把剑放在烛台上,手则伸到嘴边。
没想到,看宫欢声雷动。啪、啪、啪。空中又传来拨算盘珠子的声音。
德次郎再度拿起剑,举在头项上挥了两、三次。
只听到看宫的喝采。敲锣打鼓,伴奏热闹非凡。
“好,这不过是雕虫小技。接下来请看小弟把这支长枪吞下去——”这下德次郎手上拿的是一把长枪。
这次也是一样。德次郎什么也没做,看官却个个亢奋不已,拍乎叫好。
接下来德次郎一再宣称将吞下各种东西,但同样都是光说不练。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好,接下来我要将这只在一旁待命已久的名驹——”
德次郎再度拿起蜡烛照亮马匹,滔滔不绝地陈述这只马的血统纯正、温驯乖巧、体长如何、以及价值多少等等。
“好,现在我就要当着各位眼前,将这匹名驹吞到小弟盐屋长司的肚子里。当然各位不用担心,我虽然要将它活吞,但可不会将它吃掉要是真把它吃了,小弟可就没办法再做生意了。大家请仔细瞧瞧这在京都、大阪一带备受好评的盐屋长司吞马术,小弟可是花了十二年光阴在山里苦练,才习得这种教人难以置信的吞马奇术,麻烦各位看官睁大眼睛,眼见为凭——”
啪嚓。
啪、啪、啪。
客席刹那间安静下来,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于是,德次郎慢慢把马从右边移动到左边。
“啊!钦!”观众席陆续传来惊叹声。“喔——唉呀——好啊——”惊叹声、赞赏声此起彼落。
戏台上只有德次郎状似辛苦地做着表演,那匹马却一派轻松地静静站在暗处。
现场顿时响起如雷掌声。
在这段时间里,德次郎已将马牵回原本的位置。
“多谢各位——”德次郎这么一向看官鞠躬致意,掌声就变得更加热烈,整间小屋都随之摇晃了起来。此时锣鼓齐鸣,三味线与笛子也奏起了热闹的曲调。接着黑幕落地,小屋在刹那问明亮了起来。在持续不断的叫好声中,德次郎向台下行了好几次礼,才牵着马退场。
又市皱起眉头,朝一旁正在磨刀的瘦小男子望去。男子毫不客气地告诉他从舞台边看阿德的戏法哪会好看。
此时德次郎回到了后台。
“喂,阿德,你刚刚在表演什么?”
“表演什么?吞马术啊。”
德次郎嗤嗤地笑着,同时拿起小厮递过来的碗,倒些酒喝了一口。
“什么吞马术?你不过是把马匹从右边牵到左边而已,什么活都没干呀。”
是啊。我是什么活都没干——德次郎一口将酒喝干,又说:
“正因为什么活都没干,才叫做幻戏。这不过是一种障眼的戏法而已。还有,阿又你既然想观赏,应当到戏台正面去才对——”
德次郎把碗还给小厮,擦擦嘴继续说道:
“——这个表演并没有使用任何骗术或机关之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