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盐之长司

样把东西抛来抛去,所以叫‘放下,?’

  “当然不是这样子啦——’’德次郎笑着说道:“这字眼虽然最早可能是来自禅宗和尚讲的经没错。我们今天虽然被称为放下师,但古时好像都叫放下僧。想必最早可能都是和尚在表演吧。”

  “那,你也是和尚罗?——”

  “那不就和我一样了吗?——”又市笑着补上一句。德次郎闻言笑了起来。

  “其实,放下原本是猿乐(注7)的一种,就是像他那样把玩刀枪或是球,讲究的是手的技巧。后来从猿乐演变成田乐(注8),然后又和我所表演的幻戏,也就是魔术搭配,成为一种坊间杂要。所以,若要追根究底,与其说是禅师发明的,不如说这种表演是从唐朝传过来的。至于猿乐之祖则是秦河胜(注9)。”

  “吞马术也是从唐土传来的吗?”又市又问道。

  “喔,那是我发明的。”德次郎补充说道:

  “——虽然马腹术的确是唐土传来的。”

  “马腹术是什么东西?”

  “马腹术又名人马鼓腹,就是让人像这样从马的嘴里钻进去,再从马的屁眼钻出来的魔术。原本是唐土散乐杂戏的表演。不过,马体积很大,把小小的人钻进大大的马身子里不够有趣,我便稍稍改变做

  “就变成了这个——吞马术吗?”

  “你靠这招已经赚到不少银两了吧?”又市说道:

  “——你在京都是不是赚了不少?连江户人都知道你很有钱。盐屋长司这个名字很罕见,教大家都好奇此人乃何方神圣。没想到,盐屋长司竟然就是被喻为果心居士转世、非常会打算盘的四玉德次郎你。连我又市都觉得意外。”。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德次郎熄掉了烟管。

  “会有什么原因?其实,你如果用咱们东部人较熟悉的四玉德次郎这个名字,效果应该会更好吧?”

  “哎,事情有点复杂——所以,我才找你这个骗徒来帮忙啊。”

  “哼——”又市语带不屑地说道:

  “——可别再叫我干什么麻烦差事。”

  “你快别这么说——,’德次郎说着,同时开始啪嚓啪嚓地打起长凳上的算盘,但又市间不容发地一把抓住德次郎的胳臂。

  “且慢——”

  又市瞪着德次郎说道:

  “——你这算盘太危险了。谁知道你背后会不会玩把戏,如果钱包被你偷走可就不好玩了——”

  又市用手捂住双耳,一面把放在背后的偈箱抓过来紧紧抱着。

  “——听说,你这把算盘的珠子只要啪嚓作响,连大金库的锁都可以打开。你这招简直比手法粗糙的盗贼还坏。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德次郎于是把算盘夹在腰带后面,笑嘻嘻地说那就不打了。

  “被修行的人这么讲,我也没辄了。不过我这回听信你的舌灿莲花,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吃到什么苦头。算了,你再等一下,大概再四个半刻钟,这桩差事的当事人就会回来。他现在到浅草办事去了。”

  “那是什么事情?”

  “找一个人——不,调查一个人的身份。”

  舞台上传来咚咚锵锵的铜锣声。

  “调查谁的身份?”

  “一个在咱们班子里工作的姑娘,名叫阿蝶。是我五年前在信州捡到的,现在应该十八、九岁了。但是她个头小,脸蛋也小,看起来还是像个娃儿,不过干起活来很能干。仔细看也还挺标致的。”

  “呋,听你胡说八道!人哪是用捡的——,’又市又开始臭骂了起桌.

  “如果是个丑八怪倒没话说,但长得标致不就奇怪了吗?我看是你打打算盘把人家拐骗过来的吧?”

  “我可没有这么做。我又不是什么登徒子。而且,捡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才十二、三岁的女娃呢。当时她在客栈当下女,终日饱受虐待,我实在看不下去,才插手问了一下状况。”

  “你还真是好管闲事呀。’’又市说道。

  “没办法,我天生就看不惯任何人欺负女人——”德次郎回答:“当时我就发现,阿蝶这姑娘对自己孩提时期的事完全没记忆。好像从一懂事开始就被迫工作。从一家客栈换到另一家客栈,一再被骗来骗去、卖来卖去,每到一处遭遇都颇凄惨,因此我就——”

  “把她捡了回来是吗——”又市说道。

  外头鼓声隆隆,也听到看官的欢呼声。

  身穿唐装的男子回到后台,接着一个身穿气派武士礼服的矮个儿男子在乐声中步上舞台。

  “这次是什么把戏?’’

  “嗯,是吞火、抓火、以及吐火的特技。”

  又市从后台侧面往外窥探。

  这个貌似福助(注10)的矮个儿男子,站在坛上和着三味线的琴声点燃一张张纸片,并将燃烧的纸片吞进嘴里,过了一会儿便把火吐了出来。

  “看起来好像很烫。那是一种骗术吧?”

  “不是,不过是掌握一点诀窍罢了。刚刚的耍刀表演是反复练习的成果,这个则需要一些修练。,,

  观众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原来男子吐出了一团硕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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