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平助绕到男子面前,跪在地上向对方说道:
“在、在下乃饲马长者长次郎的佣仆,名日平助。想必您就是那位神通广大的行者吧?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请您务必帮个忙——”
钤。
“您这样说可让我困扰了。我既非法力无边的高僧,亦非能操阴阳之术的法师,不过是一介撒符纸的御行——”
“快请起——”男子客气地说道,接着便绕过平助往前走去。但平助立刻抱住他的脚。
“且慢——请您等等。无,无论如何都请您帮在下一个忙,救救我们大爷的命——这已经是在下最后的——”
“最后的——报恩机会?”
“是的。”
于是男子转身面向平助,俯视着他说道:
“您的老板,就是第二代长次郎吧?”
“是的。”
“十几年前,这地方——曾流过很多血,是吧?所以,今天发生的事,其实是有缘由的——”
男子说完,再度走向崖边说道:
“——马——死了。”
“噢?”
男子蹲下身来,从草丛中捡起一个巨大的髑髅。那是马的头盖骨。
“这——就是您老板的马。”
“在,在下老板的——马?”
“是的。不过——这件事——”
行者注视着这个头骨说道:
“或许已经太迟了——”
平助闻言惶恐不已,再度向男子磕头恳求,请男子随他回宅邸去。
男子名日御行又市。
又市在庭院中到处巡视,接着又仔细察看屋中每个角落。最后这位御行来到客房,看看仍在昏睡的小姐。此时平助不由得慌张起来。
“——这,这位姑娘是……”
“就是这家人的千金吧?”
御行毫不犹豫地说道。
“您一眼就能看出?”
御行点了点头。
接着又抬头望望卧床的姑娘正上方的天花板。
“这姑娘受马的亡灵保护,无须担心。待凶事解决自然会清醒。”
话毕,又市走出客房。此时百介正站在走廊上,又市向他点头致意,接着也没人带路,便迳自走向长者的寝室。
平助赶紧跟过去。
一打开纸门,御行双眼便紧盯起沉睡中的长次郎。
“这——”
“闲问情况如何?”
“恐怕还是——有点迟了。”
又市说道。
“可是,您是否能——”
“好,我了解——”
说完,又市从偈箱中掏出符纸,贴在柱子上。
“——眼前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当那匹马——”
“请说?”
“当那匹马钻进这位施主腹中时,他须为过去所有罪业忏悔,如此方能得救。若能认真忏悔,马就会离开其腹。反之,若不忏悔——这匹马便会一再回来作乱,直到他死亡为止。”
“直到死亡为止?”
“待那匹马出现时——您必须召集家人与仆役悉数到庭院念佛,好让人听到他的忏悔。最好也把刚才那位姑娘移到隔壁房间。”
“把——把小姐移过去?”
“是的。只要那匹马原谅了您的老板——或是这位施主过世,这场马的灾厄也随之结束——那位姑娘应该就会清醒。”
又市做了这番说明。
翌日天亮之后,平助召集所有家人与仆役说明全事经纬。
闻言大家都非常惊讶,也有近半数人不愿相信。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马会钻人人的腹中这种事,是天地颠倒也不可能发生的。尤其那些终日与马为伍的马夫,更是斥此事为无稽之谈。
又市终日待在长次郎床边,观察其病况。
最后——。
那匹马出来闹事的时刻即将来临时。
女佣、伙计、马夫以及伙夫等等——共有五十个人聚集到庭院。百介亦要求参与。这些年来百介持续巡回诸国,收集各种奇谭,今天碰到如此奇事,当然不可错过。所以,他请求加入,平助也没有拒绝。毕竟如果没结识百介,今天也不会有这个拯救老板的机会。
平助一直陪侍在长次郎枕边。关键时刻即将来临时,又市指示他前往庭园,他便走了出去,在伙计们的最前头跪了下来。
面对庭院的纸门也被打了开来,只见已经憔悴到不成人形的老板——长次郎就躺在屏风前。
小姐则在隔壁房间里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