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介再度打开笔记簿,说道:“之后,凡是狐狸精幻化成法师,便被称为白藏主,甚至连如狐狸般愚蠢的法师都被称为白藏主——这是我听别人说的。另外,也有人认为能句剧的戏码‘钓狐’就是根据这个故事改编而成的。
弥作愈听脑筋愈混乱。不,该说是越错乱吧。
稍微喝水润泽喉咙,他这才渐渐讲得出话来。
“你,你这个故事是——”
未免太巧合了。这故事里的猎人,所作所为几乎和弥作一模一样。
如果这真的是自古以来的传说——不就等于弥作的前半辈子都白活了?
自己过的竟然是和古老传说完全一样的生活,这不是件很可笑的事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弥作忍不住问道。百介再度翻阅起笔记簿。
“当然,这故事有几成属实,我也无法确认——不过,宝塔寺里好像也有类似的传说。事实上直到十年前为止,那座小冢与祠堂都是由宝塔寺负责管理的。我曾经和已经过世的住持见面,听他提过这个故事……”
“什么!”
——这家伙见过伊藏?
“你,你见过那,那位住持?”
百介讶异地望着一脸狼狈的弥作。
“见过呀。如果再晚一点,可能就没能赶上了——”
“没能赶上——你的意思是……”
——是指捕吏的——封道搜索吗?
“你说你赶上了,那,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天前而已。当时我初到此地,才开始寄住在这位治平先生家不久——”
十天前?
“那,你来这里主要是——”
“主要是为了打听一件事。听说这里好几代前真有一位叫做白藏的和尚,寺传中也有记载,说这和尚很疼爱一只独脚狐狸。所以,我好奇这会不会就是那个传说的源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问的是——”
百介这下更是一头雾水了。
“提到独脚狐狸,其实唐国就有类似的传说,讲得是一只独脚但博学乡闻的老狸猫——不是狐狸就是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
弥作紧张得一颗心乱跳。
“对、对不起,我——我要问的不是这件事,而是——”
这下百介打断了弥作的话:“你要问宝塔寺的事情吗?这座寺院昔日度香火鼎盛,但不知你知不知道,现在只剩下住持一人独自留守——唉,看来挺寂寞的。记得这位住持叫做白玄上人,又称普贤和尚,被誉为普贤菩萨转世——钦,你会不会也认识他?,,
弥作低着头,轻轻回答了一句——是的。闻言,百介露出了奇妙的表情。
“奇怪,我去找他时,他看来还挺老当益壮的呢,真没想到现在会碰上这种事——治平,你说对不对?,,
治平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同时拿起身旁的铁瓶在刚才那只碗中倒了些水。“这种事指的是——宫府的搜索吗?”
“什么?”
百介惊讶地张大了嘴。
“你的意思是那个和尚被逮捕了?”
“他死了呀。”
“是被判死罪?——还是——当场被打死的?”
“噢,看来咱们的话没对上。”
百介困惑地搔搔头说道:“其实是这样子的,之前我之所以去拜访他,是因为那个传说和唐土的故事很类似,想了解详细情况。我问他有没有相关文书可供参考,那和尚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表示会到经藏或库里(注5)找找。”
“真的是那位和尚——?”
——这怎么可能!
“和尚要我等候三日,所以,过了三天后——也就是六天前,我再度前往宝塔寺。但走进寺院大门后,任我再怎么喊都没人回应,走进去一瞧,才发现他在本堂——已经死了。”
“六天前——?”
“是的。我真的吓了一跳,立刻连滚带爬地冲回这里,拜托治平通报附近民众。”
“我们也不知道他的本山在哪里,属于什么宗派,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举行葬礼。后来我们只好从邻村寺院请来一位和尚,粗略地安葬了他。”
——伊藏死了!?
不,不可能。不是才说过昨天还是今天,官府派人到宝塔寺抓人——。
——那么我……
“我到底——”
“我到底昏睡几天了?”——弥作以嘶哑的嗓音问道。
“怎么啦?看你脸都发绿了。”
治平拍了拍弥作的背,并向他递出一碗茶。弥作接过来一口气喝干,然后告诉两人那女人——巡回艺妓阿银——说了些什么:“那——寺院里,有个盗匪头头——”
寺院是最好的掩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