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首歌这么唱吗,所以,那东西应该不是神吧。”
“可是,卖药的不是说红豆是很珍贵的食物吗?我们可是难得吃到红豆的哪。我们倒听说那是山神的声音。”
“照我们老家的说法,发出这种声音的应该是蛇。”
“不对不对,哪有可能。蛇没手没脚的,怎么可能洗东西?那就是狐狸罗。我们村里就有会洗衣服的狐狸。”
嗯!?你们都听过这个东西啊——御行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请问这位和尚有何意见?——这下大家都转头看向圆海。
圆海皱着脸,还是不说半句话,看来似乎很不高兴。
——果然有问题。
百介心里这么想着。
倒是——这下终于轮到原本一直默默听大家讲话的中年商人说故事了。
【四】
在下名叫备中屋德右卫门。
我在江户经营杂粮批发——噢,不,我已经退休了,不该说还在经营什么事业。
噢,想必老爷爷你家境不错吧。
还好啦——就容我来谈谈洗豆妖吧。
那东西其实是个幽灵。
没错。那是个含冤而死的小僧,一直唰啦唰啦地洗着红豆。什么?是的,据我所知,洗豆妖就是这么回事。我的商店位于日本桥下——对了,这位御行,你不是说江户也有洗豆妖吗?
还有,入谷的稻田那一带也曾出现过他的踪影,也曾在元饭田町某大户人家宅邸里出没。所以,这种东西真的存在。认为我在说谎的人回去后不妨问问看。
什么?你问这些东西是否真是幽灵?
当然是呀。不过也说不定是哪只爱作怪的狐狸装出来的幽灵吧。
嗯,我之所以如此断言,是有理由的。
因为我就是那洗豆妖的雇主。
喔,当然,事情我会讲清楚,各位无需担心。嗯?这位作家先生的问题是?
这个嘛,在日本桥的备中屋。
我在五年前把财产让渡给养子后,便开始过起隐居生活。不知该怪我身体不够好还是没积阴德,不只年过五十膝下犹虚,老婆更是老早就撒手西归。
结果,我连个能继承家业的后代都没有。
因此我才收店里的掌柜为养子。
直到五年前我都非常忙碌。杂粮批发是个教人忙得不可开交的行业。
为了进货得巡回诸国,还得斡旋杂粮批发商的纠纷,不在店里的时间非常多,因此无法兼顾每个细节。有时甚至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
有。
我店中有大掌柜、小掌柜,以及伙计、小厮等,人手其实不少。不过,怎么说呢,我就是没办法信任其中任何一个。
什么?是呀,我就是大家所谓的守财奴。只不过如今回想起来,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贪心、那么吝啬,还真是莫名其妙。人只要睡觉有张床,坐着有张席子就可以过日子,我干嘛这么贪恋财产?反正,当时就是想不开,看到任何人都觉得是来分财产的。
对对,大家都猜想我没有子嗣继承家业,所以得从员工里头挑出一个继承人。
其实我也有此打算。只可惜,当时的我实在是——唉。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在我看来,员工里头会算钱的都让我觉得太贪心:太一本正经的也让我觉得笨手笨脚。总之,在我眼里,他们全都不是适当人选。
人还真是难挑呀。如果有血缘关系也就算了。不不,该说如果有个这种人选,我就不会有任何意见了。
因此,要是不赶快找个能把大小事都托付给他的人选,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我当时有个掌柜,名叫辰五郎。
辰五郎是个上乘的人选。
每天早上,他比任何人都早起,而且总是第一个打扫环境。他工作起来甚至比小厮还认真,从擦桌椅到算帐,做起来样样干净利落。不,应该说是“无懈可击”。
想必他真的是很认真在工作,若是我当时能考虑清楚些——。
是呀。尽管他如此为我尽心尽力,我还是完全无法相信他。因为我不断怀疑这家伙其实是在觊觎我的财产——当时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像我这样过日子,当然过得很寂寞。
换成是你,也会如此吧。
总之,我就这样——嗯,该怎么说呢。不久店里来了一个新的工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工人,就是个孩子啦,一个年约十三的孩子,是个从乡下上江户来谋职的乡下人。
名字呢,叫做弥助。
嗯?
怎么啦,这位和尚?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没有吗?刚刚好像听到你发出一声惊叹。没有吗?那就好。
话说回来,我很疼这个叫弥助的孩子。
为什么疼他?这位姑娘,那是因为他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呀。
坦白讲,弥助的脑袋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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