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连续凌辱了七天七夜。”
“阿陆——那不就是阿银的姊姊吗?——喔,难道你也……”
阿银娇媚地笑了起来,说道:“我是个江户人,我想你应该一眼就看得出来吧,乡下艺妓其实要比我这副模样来得土气。至于阿陆,其实是这位伍兵卫先生的女儿。一如我昨晚所说,阿陆据说长得很标致,不过,后来并不是被山猫,而是被山狗咬走了——”
见阿银开始含糊其词,又市便接着说:“据说阿陆在这栋小屋里被发现时已经快断气了。她已经什么都听不懂,也没办法回任何话,身上依旧穿着一袭白无垢——就这样,阿陆一步也没离开这栋小屋,就在这里气绝身亡。”
“那么,昨晚那故事——”
看样子,这故事并非抄袭。
但亦非完全属实。
换言之,就是众人将事实加以巧妙改编而成的寓言。
“原来如此——这下我懂了。”
原来,故事中那名叫阿陆的姑娘中了山猫的邪被关在一栋小屋里,事实上也真有这么一栋小屋。但阿陆并不是中了山猫的邪,而是被歹徒抓来监禁的。
百介不由自主地环视起小屋内部。
那位婚礼当晚遭逢奇祸、饱受凌辱终至发狂的姑娘,就是被关在这栋小屋里挨饿至死的。又市凝视着圆海的尸体。原来这个死去的僧侣正是——。
“虽然我们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这一带的人当时就怀疑是辰五郎干的。只可惜没有证据,这个狡猾的家伙犯案时完全没有留下破绽。只是~”
“只是什么?”
“他犯案时被阿陆的弟弟弥助看到了。——是吧?”又市一问,伍兵卫便低着头点头回应。
“被她的——弟弟看到?唉呀,这个弥助该不会是……”
弥助不就是那个虚构的备中屋的小厮吗?
“是的,但弥助这孩子有点……”
“这我知道。”
这下轮到又市开始含糊其词了。
看样子,他们口中的弥助一如昨晚德右卫门——也就是治平所述,智能有点问题。
若情况真是如此,他这个目击证人恐怕也没太大用处。
“总之,伍兵卫想尽办法要帮阿陆报仇,可是弥助并不想选择这条险路。在五年前,当时十八岁的弥助就上附近的古寺——圆业寺出家了。”
“圆业寺——那不就是……”
“没错。就是这个圆海——不,辰五郎所在的寺院。”
“那不就是——”
治平低头看着圆海的尸体,继续说道:“诚如我昨晚所述,纯朴天真的弥助出家后,师父为他取了个法号叫日增,对他是疼爱有加。他能一眼看出红豆的数目也是真的,因此他在寺院里颇受器重。不过,最吃惊的当然还是圆海——不,辰五郎这个家伙。”
“什么!?——他当时也还在寺院里?”
又市回答:“是这样子的,阿陆过世之后,即便辰五郎原本再怎么胡作非为、恶贯满盈,这下也受不了良心的苛责,因此就出家了。当
然,他也可能只是拿寺院当避风港,打算等事件平息了再出去。只是没想到目击者弥助也来了。这下子——辰五郎开始担心案情曝露,终日为
此惶惶不安。”
“然后——”
然后就是——阿银接下了话说道:
“有天日曾在这条河上游一处名叫鬼洗衣板的地方洗红豆,突然被人推落,脑袋撞到岩石死了。真是可怜啊,对吧?阿右。”
“没错。那块岩石,就是阿陆和弥助姊弟从小嬉戏的地方。辰五郎很可能就是在那儿第一次看到阿陆的,后来又在同一个地方杀害了弥助——”
唉,伍兵卫说到这儿,不禁叹息起来。
又市以忧伤的眼神看着伍兵卫说:
“所以,这个圆海竟然杀害了伍兵卫老先生一对儿女。老先生经过多方查证,发现圆海应该就是凶手,但又苦无证据,才会演出这场戏的。他打听到前几天寺院派圆海去江户办事,便决定在圆海回程时设下陷阱逮住他。他一路尾随,结果昨日遭逢大雨——正好符合他的计划。”
话毕又市站起身来。
“那场雨说不定是阿陆与弥助请老天爷下的呢。”
治平说完也站了起来,阿银也随他起身。
“如此说来,昨晚的一切全是——你们精心筹划的陷阱?”
百介终于恍然大悟。还真是个精致的计谋呀。
一个姑娘在婚礼当晚失踪,被关在小屋里饿死,一个能正确猜出红豆数目的小孩,日后在洗红豆时被同宿僧侣杀害,虽然故事不同,但这些细节都是真有其事。换言之,即使情节不甚相同,但包括人名在内的许多细节是完全一致的。
所以也难怪,圆海一听到阿陆的名字立刻有反应,弥助这名字也教他浑身发抖,辰五郎这个名字更让他颤栗不已。
不知内情的人,当然不会察觉这些故事其实是意有所指。
因为这些事除了凶手之外,全都没有人会知道。而圆海洞悉一切细节,当然对每个故事都会有反应。这么说来,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