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了起来,从而放弃了计数的墓碑群。
“你不觉得那个玉座才是最适合母亲的坟墓吗?”
“……啊,原来如此。”
“在召见室发现人们的残留思念和母亲的遗骸时,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利连斯鲁无力地低语。
但是,青年完全无法想象这个身心都坚强无比的男人流泪的模样。
将一只手搭在六角形亭子的柱子上的利连斯鲁的头发剧烈地飘荡了起来。
好像是风势变强了。
“只不过是单纯人类的女王,除了像那样直到死亡为止都承受他们的思念以外,还能做到什么?人们强烈到会残留思念程度的祈祷,究竟又能传达给谁呢?”
他沉稳地向着虚空进行了询问。
“神已经伴随着十六亿的拉斐人死亡了。至少我知道,这世界上不存在着会倾听人类的祈祷,将他们从苦境中拯救出来的神灵。化身为死亡之星的拉斐星,同时也相当于人们心目中的会拯救无辜者的神灵的墓碑。”
神已经死了。不具备可以否定这个结论的信仰的青年,想起了自己通过精神共鸣所获得的死者的思念。
既然是如果不抓住什么就无法保持清醒的痛苦,那么祈祷这个行为本身已经是一种救赎。
对于那些通过向拥有超越人类的力量的什么存在“祈祷”,而残留着微弱的希望死去的人们来说,那个希望在某种意义上也许就是他们所寻求的救赎。
假如神是实际存在的话,那么那应该就是居住于人类心灵之中,会拯救进行祈祷的人的心灵的某种东西。
“果然还是人啊。”乔纳森嘀咕道。
“没错。现实中能够拯救人的只有人的力量。”
好像在和青年考虑同样东西的男人点点头。
“我非常讨厌拉斐人。但是我不认为他们罪孽深重到需要死得如此之凄惨。如果连唯一幸存下来的我都不有所行动的话,死去的他们就太过可悲了。因为向什么也不会发生的未来‘祈祷’着死去,实在太过可怜——”
利连斯鲁的精神感应,在这里好像喘息一样地轻微波动了一下。
“——如果我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地迎来生命的终点的话,他们就实在太可怜了。每次站在召见室的时候……我都会如此认为。”
虽然嘴上说着非常讨厌,但是他对于拉斐的深爱,并不逊色于他曾经是女王的母亲。
如果他是用激愤于大量杀戮的感情如此阐述的话,青年也许还不会这么觉得吧?
超越了对于死亡的是非的达观,和即使如此也残留于胸口中的哀怜的感情——
——从我发誓会战斗到最后一口气的那天开始,我就再没有因为痛苦和恐怖而屈膝。
是要什么样的哀叹和痛苦,才能让他发出这样的誓言呢?——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
对于并不爱自己的人类的怜悯和体贴,将他培养成为了如此程度的强大男子,也将他逼入了如此惨烈的战斗之中。
一面想要了解他的内心深处,一方面又觉得十分痛苦的乔纳森,从木质的长椅上站了起来。
他为了提议返回地下而迈出的脚步,因为注意到奇妙的事情而停了下来。
风没有碰触到面颊。可是就在几步之前,王子看起来就很沉重的长袍下摆明明还在被风吹得强烈摇摆。
利连斯鲁的全身都被淡淡的光芒所包围。
虽然在召见室的时候他也散发着珍珠色的磷光,但是乔纳森当时还以为是光线的问题或者错觉。
“船长?”
“啊,什么事?”
“你全身看起来都在发光,是做了什么吗?”
男子对于青年的询问,只是展现了难以形容的不可思议的微笑,并没有进行回答。
他又难受了起来。青年在王宫的最上层也体验过和这种讨厌的感觉同样的东西。
——不会吧……!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可以发挥并没有意识到的超能力,但是还是回想着那时的状况尝试进行再现。
虽然因为那份剧痛的记忆甚至感觉到了恐惧,但是幸好疼痛并没有袭击过来。
视野中突然出现了别扭感。获得了能够看到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的超感觉的双眸,捕捉到了拥有透明形体的人群。
全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倒竖了起来。
死者的思念聚集到了让亭子的周边看起来都有些模糊的程度。
残留思念中的作为人类的记忆已经淡薄,逐渐失去了原本的形态。
但是,即使数量惊人的思念混杂在一起,持续着不安定的变化,却只有求救的意识格外的强烈。而那些全都以一个男子为中心形成了漩涡,一面散发着珍珠色的磷光一面逐渐消融。
就连因为恐惧而冻结的青年,也在注视着那些光辉的期间平静了下来,体验到了平和的心情。
他能感觉到,因为无处可去而迷惑徘徊的死者的心灵,终于在获得了所希望的救赎后逐渐消亡。
安宁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