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合上在桌子上摊开的杂志,抬起脸孔时,正好对上了墙壁上的巨大镜子。
在镜子的角落映出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在考虑对方是什么人之前,对于不请自来的客人的恐怖已经贯穿了她的身体,奥卢卡·西沃用尽全力地爆发出了悲鸣。
那个声音也传入了离去的红发六芒人的耳朵中。非比寻常的声音让她迅速转过身体,冲进了没有上锁的房间中。
“怎么……什么,是你!”
穿着邦斯塔公司职员的焦茶色制服的男人,正站立在茫然的女医生身边。虽然身材修长,但是并不是六芒人。
男人戴着深色的护目镜,不过从那上面也能感觉得出超越人类的美貌。外表应该是三十岁前后,非常年轻。
那个全身都缠绕着冷冰冰氛围的男人是——
“奥利维·奥斯卡休塔!!”
米纳扔下了手里的来复枪,伸手抓向别在腰带上的匕首,但是她的动作就那么停在了这里。就好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一样,不管再怎么用力也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夺去了她的肉体自由的超能力者,浮现出让人脊背都冒出寒气的微笑,不紧不慢地拔出了枪。
“这还真是奇遇呢。我也没想到咱们居然可以这么早地再会啊。”
银河联邦军情报部上校,将引人注目的白发染成了黑色。
看到解除了安全装置的枪口对准六芒女人后,旁边的西沃慌忙抓住了男人。
“住手!不要杀这个人啊!她是个好人,而且还是马里林的恋人。”
男人无情地甩开了金发女医生的手。
他看也没看倒在地板上的西沃,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口气说道。
“这女人是对联邦相关机构重复进行破坏活动的恐怖分子。学都那藜的学都长夫妻,也就是我的父母也是被她炸死的。而且,我知道她是马里里亚多的恋人。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如果他再妨碍的话,我就连他一起杀掉。”
西沃发出了不成声的悲鸣。
乌罗波洛斯的女人向着站立在眼前的充满杀气的男人投注了凄绝的嘲笑。
“……如果我是……恐怖分子的话,你就是大量虐杀者……包括我的部下在内……你杀了多少人……?”
“嚯,你这样还能开口吗?还真是相当厉害的精神力啊。——你以为杀掉一百两百试图进行暴力革命的蟑螂,我的良心就会不安吗?这可是内战。既然是互相厮杀,就无所谓什么纯洁还是卑鄙吧?”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因为连自己的手……已经沾满鲜血都不知道的……笨蛋……实在太多了……”
被称为O2的乌罗波洛斯歼灭战的先锋,笑也没笑地点点头。
“在这一点上我完全和你同感。所谓的人类历史就是被胜利者手上的鲜血所染红的道路。但是在制作道路的过程中,双方当然会产生怨恨。能够杀掉你,对我来说是无上的喜悦。”
搭在扳机上的男人手指的动作,让西沃捂住了脸孔。
但O2却没有一口气按下去,而是轻轻咋了一下舌头放下了手中的枪。
“——还是算了。一想到要把那个已经没有几天可活的男人推落到不幸的谷底,喜悦也都减半了。”
“……你在说谁?”
即使对方的杀意经消失也还是半信半疑的米纳,虽然比不详的预感所捕捉,还是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
“就是马里里亚多·利连斯鲁,你的男人啊。那家伙马上就要死了。在和你在卫星Ⅱ9再会的时候,他已经因为最初出现的征兆而失明了。”
“骗人!”
两个女性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我在这种事情上骗你们干什么?那家伙最终还是等于被二十年前的乌罗波洛斯投掷在拉斐星的生化武器所杀的。”
无表情的男人的声音中能感觉得到若干的怒火。
只听说恋人是在人迹稀少的边境地域所长大的索兰西娅·米纳,因为毁灭了拉斐人的病毒的事情而十分愕然。
“生化武器……西坦病?你说马里林患上了那个?”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这还真是好笑。那家伙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你就问问你身边的船医兼主治医生好了。”
坐在地毯上的西沃,带着还没有从船长失明的消息带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表情,吞吞吐吐地对紧盯着自己的赤红色眼睛做出了回答。
“……虽然因为西坦病而炭化的部分可以用人工细胞补充,但如果不能再替换的话,使用年限似乎只有五年左右……抑制病毒活化的药物的副作用,也会一点点侵蚀他的脑子……在离开拉斐星的时候,他已经被说成是能再坚持五年就算好了。如果以失明为分界线而突然恶化的话……”
西沃因为失明所意味着的事实而十分动摇,轻微地颤抖了起来。
“骗人……他一句也没有和我说过……”
六芒女性苦涩地挤出了声音。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出了什么事,请你也一定要活下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请你一定要活下去——那个男人在分开的时候曾经如此说。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