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要问我们是否能明白船长的心情的话,我们确实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将自己放在船长的立场上思考的公主,确实想要帮助一个人肩负了死亡的同胞的悲剧的船长。她认为自己不能什么也不做的心情是认真的啊。船长你也应该明白这一点吧?公主和卡拉马应该都非常害怕西坦病。想要克服本能性的恐怖,不是随随便便的意志力就能办到的。面对这样的勇气,船长你却因为害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而不敢回应。船长你太懦弱!了人类都只有一条性命。不管再怎么小心,该死的时候就算不情愿也会死,不管再怎么乱来,如果不该死的话也会活到爷爷奶奶的年纪。重要的是死的时候不是对自己的生存方式而满足吧?公主依靠自己的意志决定了自己的人生。而且她也说了自己死亡的责任会由自己来承担。”
依然没有回应,因为看不到他的脸,所以无法从表情上推断反应,这让青年有些不安。
青年最后补充道:
“虽然我是派不上用场的胆小鬼,但是我认为会让女性哭泣的男人是最差劲的。加上最初的一次,船长已经让公主哭了两次了。如果再有一次的话,不管船长是多么坚强地忍耐着西坦病的人,我也会从心底表示对你的轻蔑的。”
在乔纳森说完之后,车内持续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殿下——”
看到护卫的青年担心地窥探自己的脸色,拉斐最后的王子哼地一声别过了脸。
“殿下,请你——”
“随便你们怎么样好了。既然你说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会自己负责,那我也没有权利阻止你们。”
利连斯鲁一扫刚才的激情,有些忧郁地嘀咕道。
乔纳森挥挥手,示意关心船长的护卫不要管他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明白,船长已经从头到脚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的泥沼中。
那份让人头晕眼花的激烈感情,他大概绝对不会再展示出来了吧?
到底要用多少的意志力,才能把那么激烈的愤怒和痛苦封印起来呢?
因为女性的泪水而被热血冲昏了头脑,自己对于救了自己不止一次的船长吐出了相当过分的暴言啊。
虽然现在脑子已经清醒了下来,但是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说错了,所以也不打算道歉。船长一定会生气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心生气的时候就不会使用女性口气,这可是个大发现。
但是,因为太过可怕,所以为了矫正他的口气而惹怒他的想法还是算了吧。
就算是女性口气也无所谓,他希望船长能永远维持着那美丽到好像能让人灵魂出窍的大天使的笑容。
人类永远都这么任性自我。
喷气车进入了摩耶州的州都,摩耶市内。
至今为止按照一定间隔在车窗那边交替出现的公园和居住用高层公寓的风景,唐突地产生了变化。
说到建筑的话,活受到素材的强度、居住性以及其他的种种制约,而现在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建筑物群,则是在这样的限制中完成了造型美极限的存在。
沿着干线道路延续下去的建筑物,几乎都是均等的高度。虽然色彩多样,但是并没有什么奇特的颜色,整体看下去还是充满了协调性的。
只不过,从造型来说和其他的任何一个都不相似的奇特建筑物,三个之中总会存在着一个。就连剩下的两个也都是应该被称为那藜式大厦的,拥有独特构造的存在。
因为是从奔走在相当于二层的高速道路下层的喷气车看过去的,所以无法数得非常正确,但是基本上就是在八层到十层的立方体的部分上堆加了台形、半圆形或者六角锥形等等的部分。
不管哪个大厦都是圆角的。仅仅如此就已经飘荡出了优雅而且冼练的氛围。
在立方体部分的墙面上,施加着抽象性的曲线雕刻。那些冲向天空的直线的强力,和维系着它们的曲线的纤细之间的平衡只能用绝妙来形容。
乔纳森自从进入了市内之后,大大的眼睛就睁得更加大了,再也没有合拢。
他恨不能将进入视野后就迅速消失在后方的短短时间内能看到的东西全部烙印到眼帘中,在他的眼睛中,充满了近乎贪婪的好奇心。
不过因为门外汉的悲哀,他完全不明白建筑材料的事情。
他只能通过至今为止的经验,将那些东西和普通的知识相比较,大致地划分为水晶、合金、陶瓷、天然石和混凝土(之类的东西)。
请卡拉马将附加着变化装置的喷气车的天花板设置为了透明,手忙脚乱地到处转移着视线的青年,每当看到造型奇特的大厦,就不由自主连喊带叫地吵闹起来。
“啊,巨大的蘑菇!那个好像来复枪的枪座呢。哇啊啊,那个的墙壁撒谎能够附加着好多好像眼睛一样的球体。奇怪?那个建筑物是什么?”
“那是学府所属的第三电视台。除了这个以外,包括隶属于学生自治组织的在内,摩耶市还有十个电视台。——你刚才不是看到一个蓝色水晶的螺旋状大厦吗?那也是其中之一。”
每当被眼前的建筑物所吸引的乔纳森提出问题,尤芙米亚公主都笑眯眯地向他解释建筑物的使用目的。
而驾驶席上的卡拉马已经是一脸厌倦的表情,凝视着时刻变化的导航器上的路线图,计算着到达目的地为止的剩余时间。
和乔纳森一样是第一次看到学都的利连斯鲁,暂时无言地眺望了一阵车窗外的景色后,轻轻地对青年提出了忠告。
“以这个姿势的话,不久脖子就该疼了。洛,你把座位放下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