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光泽的女人的脸庞,眼中毫无神采。那张脸属于一个徒然度日、年华老去的女人。
她拉过包,取出里面的香烟和打火机,点着火,把烟吹向梳妆台。镜子里的女人面孔登时如蒙了纱一般。如果什么时候看都是这样就好了,她想,这样就看不到小细纹了。
刚才公寓里播放的淫秽影片在脑海里复苏。
“你要不要来一次试试看?一定不会后悔。每天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又有什么意义呢?放心,保证好玩。不偶尔接触一下年轻人会老得更快。”
前天,职场前辈川田和子来邀她。若是平时,她一定一口回绝,但是,有件事在她背后推了一把。那就是,如果不趁现在改变自己,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想法。虽然犹豫再三,她还是答应了,和子为此异常兴奋。
然而,奈美江终究逃走了,她无法置身那种异常的世界。和子们使出浑身解数色诱高中生的模样,让她产生一种反胃般的不快。
不过,她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好。有些女人在那种情境下能放松身心,只是她并不是那种人。
她望着墙上的日历,明天又要工作了,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浪费了宝贵的休假。西口小姐昨天去约会吗?上司和后进一定会语带讽刺地这样问。一想到他们的表情,心情就很沉重。明天要第一个上班,然后全心投入工作。这么一来,他们应该很难找她说话吧?把闹钟时间调早一点……
钟?
拿起梳子梳了两三下头发,奈美江的手停了下来,她注意到一件事。霍然一惊的她打开身旁的包,翻遍了里面的东西,就是找不到。
糟糕!奈美江咬着嘴唇。看来她忘记带回来了,而且还把它留在一个很要命的地方。
她的手表不见了。那不是什么高档货,她向来出门时都戴着,因为她认为弄丢了也不会心疼。神奇的是它始终没有丢,就这样慢慢便产生了感情——就是这样一只表。
她想起来了,一定是上厕所时掉的。她在洗手时照例不假思索地拿下来,事后便忘了。
她拿起电话听筒。只好麻烦川田和子了,不通过她无法联络上那个叫亮的年轻人。
她当然不想这么做。她临阵脱逃,和子一定不满,但这件事她不能不处理。奈美江从包里拿出电话簿,边确认号码边拨动转盘。
幸好和子已经到家。听到是奈美江,她好像颇为意外,“哎呀”一声,其中也包含几分奚落。
“刚才真对不起,”奈美江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有点……不想参加了。”
“没关系,没关系。”和子的语气很轻松,“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太勉强了。对不起,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那种小场面就落荒而逃,你真没用啊——听在奈美江耳里有此感觉。
“那个,其实……”奈美江说出手表的事。她说应该是放在洗脸台,不知和子有没有看到。
和子予以否认:“要是有人注意到,应该会跟我说,我就会帮你收起来。”
“嗯……”
“你确定是落在那里了?不然,我请人帮你看看好了。”
“不用了,先这样吧。也不一定是落在那里,我再找找。”
“是吗?那找不到再告诉我。”
“好的,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奈美江飞快地挂上电话,长叹一声。怎么办?
如果不管那只表,事情就简单了。本来,她一直认为丢了也无所谓。这次也一样,若是掉在别的地方,她大概早就毫不犹豫地死心了。但这次情况不同,不能把那只表掉在那个地方。奈美江后悔不已,明知道要去那种地方,为什么要戴那只去呢?她有好几只手表啊。
抽了几口后,她在烟灰缸里熄掉烟,凝视着空中的某处。只有一个办法,她在脑海里反复思考会不会太过莽撞。最后,她觉得这个办法似乎可行。至少,应该不会有危险。
她看了梳妆台上的钟,刚过十点半。
十一点多,奈美江离开住处。为避人耳目,时间越晚越好,但若是太晚,会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距离她公寓最近的车站是四桥线花园叮站,到西长堀站必须在难波换车。
车厢很空。一坐下来,对面车窗便映出她的身影——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运动衫、牛仔裤,打扮毫无女人味,显然已三十好几的女人。还是这样自在多了,她想。
到了西长堀,便沿着白天和川田和子一同走过的路线前进。那时和子非常兴奋,说她好期待,不知道来的会是什么样的男生。奈美江嘴上虽然附和,但那时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
她顺利找到那栋公寓,上了三楼,站在三。四室门前。她按下门铃,心怦怦直跳。
没人响应。她又按了一次,还是悄无声响。
奈美江松了一口气,同时心情也紧张起来,一边注意四周,一边打开位于门旁的水表盖。白天,她看到川田和子从水管后面拿出备用钥匙。
“成了常客之后,就会告诉我们备用钥匙放在哪里。”和子开心地说。
奈美江伸手到同一个地方,指尖碰到了什么。她不由得安心地呼了一口气,用备用钥匙开了锁,畏畏缩缩地推开门。室内灯开着,但玄关没有鞋,果然没有人在。即使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进屋,不敢发出声音。
白天整理得干干净净的餐桌如今一片凌乱。奈美江虽然不太明白,但看得出那是精密的电子元件和计算器。是音响吗?她想,还是在修理投影仪?无论如何,都像有人工作尚未完成的样子。她有点着急,一定要在那个人回来前找到手表。
她到小小的洗脸台前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