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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笑了。明明不想笑,却还是大声笑出来:「听说上次你们举办过喝酒聚会吧?」
「啊……嗯。」
「应该找我参加的。」
「对,对呀!」
「奈绪子也参加了吧?听说她途中就回家,不知道是否有问题。」
藤木却支支吾吾吔含糊其词。
这家伙是在聚会包厢里有趣地谈论加地的话题者之一。今天我会来这儿,并不是因为要帮忙学弟,也不是为了踢足球。
「今天请多多指教。」我笑道:「我踢侧翼,请传球给我。」
比赛的对手是由大规模家电厂的员工们所组成的,水平并不是很高。况且我们的技术远超过对方,腿力也更具压倒性,上半场就以三比一领先;当下半场踢成四比一的时候,我们便放慢速度,让对方也能轻松对应。反正是草地足球,没有必要过度计较结果,不过结束时的比分是五比三。
这真的是一场愉快的比赛,藤木传了不少球给我,而每次我都试着突破。藤木与现在完全不同,高中时那家伙只会在当我摆脱对手的时候,偶而传球给我。很明显,他顾忌着奈绪子的事,所以每次他的传球,都只让我冷漠的怒火更加冷漠。
比赛结束后,我紧追在走向洗手间的藤木背后。其它人都为了赢球而抬头朝向夜空欢呼,只有我是满腹的冰冷怒气。
我站在正小便的藤木身旁,同样开始小便。
「这是一场有趣的比赛呢!」
「嗯,轻松赢球。」
「很难得你会傅给我那么多球。」
「啊,反正是草地足球,趣味比赛嘛!」
「高中时我很希望你能传球给我,但是我却往往只是在侧翼狂奔,球不会朝着我传过来,让我非常失望。」
「那是因为你太烂了。」
——最佳机会!
我心想藤木可能是想开玩笑吧?可是对我来说,这却是最好的借口,如果能够激起胸中的怒火,如果可以让玩笑更严重,这种程度的契机已经足够了。
「太烂?」我故意提高声调,发出比想象中更大的声音。
我突然地怒叫,似乎让藤木吓了一跳:「川岛,怎么回事?」
「什么太烂?太烂?」
「你生气了?」
这时候的藤木好像还只是困惑,他拉上裤裆拉炼,走向洗手台,回头瞄了我几眼。我立刻追在他后面,轻推着他肩膀。藤木的身体失去平衡,腰部撞击到洗手台。
「喂,你干什么?」藤木终于被激怒了。
——好,不错……但要更生气些!我在心底残忍地笑着。
「藤木,什么我太烂?你再说一次。」我抓住藤木的T恤胸口,用力扭紧。薄薄的T恤被拉长了,可以清楚看到那家伙的胸口与肚子。
藤木想甩开我手臂,同时紧咬着牙齿,从缝隙间挤出声音:「川岛,你在生什么气呢?」
「啰唆!把别人看扁,还敢讲这种话?」我说。
我打算坚持使用这个理由!——为了一点小事情的无聊口角,不希望再加入其它问题。但是藤木却轻易地看穿我单纯的思维。
「你是为了本山的事情发怒吗?她可是加地用过的二手货。」虽然藤木被我压制在洗手台,但他仍旧满含讽刺地说。看样子,他是故意在导火线上点火。
我说不出话来。我当时很想大叫:「不,不是的!」可是嘴巴却开不了。
看见我这种反应,藤木笑道:「难不成你早就盯上本山?所以,加地死了,正好让你达成心愿?」
这实在是过于明显的挑衅,我尽管觉得毫无意义,却知道身体的血液正往头上冲。我本来打算先挨藤木一、两拳,这样我才会忍不住发飙;但是听到藤木所说的话的那瞬间,内心所有盘算完全消失无踪,等我回过神时,藤木的头已经撞到镜子,同时倒在地上。
这场挑衅,我败了,我先出手。
藤木站起身,马上冲过来。我们倒在肮脏地面上,互相抓着对方的衣服和头发搏斗。我的手肘用力顶住藤木下颚,藤木痛得蹙眉,发出奇妙的呻吟声。他奋力伸手过来,抓住我的脸孔。可能是手指几乎抓入我眼中的关系,我闭上眼睛后,头皮随即感到一阵刺痛,我挨了他一拳。我虽然想反击,却只是击中他的肩膀。他的手腕回击,又正中我的脸孔,不,应该说是正中下颚下方的颈子。
我马上还击。这次,拳头刚好打在藤木脸孔,他的脸孔奇怪地扭曲。但,我没有停手,又紧接着击出。好痛,我的拳头好痛!可能是藤木在慌忙间扑上来的缘故,让我瞬间失去平衡,彼此身体位置互换,我在一时搞不清楚的状况下,整个身体撞到地面,背部疼痛得几乎窒息。之后,连续挨了他两拳。
我们滚在洗手间地面,很难看地缠斗着。虽然我练过拳击,但这对打架毫无帮助,因为拳击乃是保持一定距离、在站立状况下进行的搏斗技巧;像这样互相缠斗的打架,是完全无法活用拳击的技术。
不久,大伙发现骚乱而跑过来,几乎都是藤木的朋友,他们全都是血气方刚的家伙,立刻伸脚踹我腹部。虽然不是因为痛楚,可是在这样的冲击下,我一时无法呼吸了。
——可恶,我喘不过气……
正在痛苦之间,我又挨了几拳和几脚,脸孔也被人用鞋底踩踏,我的脸孔夹在脏鞋底和地面之间,而白色的小便池就在眼前,臭味呛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