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或许是睡着了。
到达集合地点的车站前,大约有十五个人。贵子看到我,连忙过来打招呼。进入人群后,我立刻后悔自己不该前来。男生倒是还无所谓,可是女生当中,几乎没有与我曾经交情不错的人。
有几个女孩看着我,开始低声对着身旁的人说话,直接过来向我打招呼的只有少数几个。
可是,事到如今,我又不能转身离开。我在心里犹豫着该跟贵子直说吗?却一边随着大家往居酒屋移动。一面走一面闭上眼睛,周遭的声音忽然可以清楚听见,男孩子向女孩子搭讪、有人快步前行、有电车来了、有电车去了、小女孩叫着妈妈、距离很远的地方有人正在弹吉他……我脑海中浮现琴弦颤动的影像。
穿着宽松的裙子走路,我经常都会觉得不安。当摇曳的裙襬碰到膝盖时,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磨擦的感触总让我感到寂寞。或许是因为,希望任何无法告诉他人的事情,都能够被一层薄薄的布遮住吧!
很久以前,我曾经在某本书上读过一则故事。在法国,有位伯爵夫人与情夫幽会时,差点被丈夫撞见,伯爵夫人让情夫躲在自己的裙子里,若无其事地与伯爵谈话,安然度过危机。
裙子里面连人都可以藏匿!但是,我能够藏匿像那样同等大小的东西吗?
平日客人就很多的居酒屋内还是一样拥挤,所以我们虽然好不容易聚集一起,还是得分成两个包厢,而且这两个包厢并非相连,距离还相当远。我和贵子所坐的包厢坐了六个人,只有我和贵子是女孩子。
毕业迄今才经过两年,但是每个人都出乎意料地成熟,我必须努力搜寻大家高中时所留下的影像。我是否也与大家一样,有所改变吗?我自己一方面很希望有所改变,另一方面又盼望没有改变。
「本山同学,真的好久不见了。」坐在对面的伊泽客气地笑道。
也许因为鬈发和深邃的五官轮廓,让人感觉他确实很像游手好闲的人,不过笑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木讷。
「没错,伊泽。你变了很多呢!」
「只不过头发留得稍微长了些。大家都说同样的话,让我不禁想,我真的改变那么多?」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街头浪子。」
「那很糟糕哩!」伊泽喃喃说着,但是神情似乎高兴。
我们的座位靠墙,墙壁看起来好像是水泥砌成的,可是事实上却有着漂亮的木纹,尽管感觉粗糙,伸手一摸,却像真正的木头那样凹凸不平,手指表面的粗糙感觉久久不消失。
目前就读建筑系的伊泽告诉我:「那是真实的木纹。」
「怎么把木纹留在上面呢?」
「通常是用光滑的木板做出外框再灌入水泥。可是这个应该是用真正的木头做外框,所以等到水泥硬了以后拆下木头,就留下木纹了。」
「可以这么做?」
我很佩服必须如此花费精神的制作。我继续抚摸着木纹的痕迹,并用手指摸着蜿蜒扩展的线条。木头通常是用过就丢弃之物,但却可以利用这种方式将自己的痕迹留存下来。
各自说明近况之后,开始聊及不在场的人的情况。有人已经结婚;有人去了美国或西班牙,昔日在同一间教室并肩而坐的我们,脚印正逐渐朝不同的地方扩张。想要看的不再是黑板,而是完全不一样的事物。虽然有各种话题出现,就是没有提到加地。一定是顾虑到我在场吧?如果我没有前来,大家绝对会谈及加地。想要上洗手间的我,在经过在另一包厢喝酒的同学身旁时,让我更清楚地意识到这点!
走道和包厢之间有很高的屏风,虽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情景,我却听见提到「加地」的名字。
「关于加地嘛……」是吉田的声音。「他死了。」
「不错,出车祸。我在电视上看到,吓一跳呢!」
里面的所有人都像是鹦鹉一样,反复地说着:「太惊讶了」、「吓一大跳」。
我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可是我却像被钉子钉住一样地呆立在屏风后面,双腿动弹不得。
「死在一起的女生真的是他的女朋友吗?也就是所谓的婚前蜜月?」
「我听说他当时还是与本山交往呢!」
「咦,真的?这样的话,为何和其它女生一起?听说是相拥而死吧?既然还与本山交往,为什么做出这种事?」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偷情吧?」
「和偷情的对象死在一起?」
「大概是。」
仅仅在一、两分钟之间,事实被夸大想象与恶意渲染。内容诸如:「加地是和那美貌的女孩一起婚前蜜月。」、「奈绪子不是遭抛弃,就是被骗。」仔细一听,引导话题的不是男孩子,而是与我同性别的女孩子。
关于这一类事情,女孩子一贯比男孩子更加残酷……
如果在场有与我交情较亲密的人,应该不会演变成这样吧!但是,现在是一群和我不太合得来的女孩子聚在一起,对她们来说,我正好是最佳批判目标。
「错了!」我在心底喃喃自语。加地没有和对方相互拥抱,只是手牵手而死,根本不是什么婚前蜜月!
「不过,能够和喜欢的女孩子死在一起,加地毕竟还是幸福的。」
这句话已经是我能够忍耐的极限。我放弃上洗手间,转身,打算迅速离开居酒屋。但是出口在哪边呢?光线太暗,我看不太清楚,甚至连自己身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四处转着,终于找到出口。
正想走出门外时,贵子找到我:「怎么回事?妳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