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铲球,不是触身球,而是实实在在地挥拳攻击人。我是男人,当然也有一、两次打架的经验,可是那仅仅只是互殴,并不会挥拳且毫不留情地攻击对方。即使戴着手套、护盔,也完全了解规则,我还是没有办法打人。——挨打很可怕,打人也同样恐怖。
我默默地喝着鸟龙茶,山崎学长喝着低卡百事可乐。我的身体慢慢地感觉变凉了,感觉到冬天的寒意。
「你好像不太适合打拳击呢!」
「是的。」
「感觉上身体很僵硬,就算只是轻轻出拳,但出拳之前,你大概就用力了吧?所以我能够预测拳路来势,很容易就躲开。」
「自然而然地用力了。」
「刚开始时谁都一样。」学长暍了百事可乐,碳酸气并未沁入他口中:「可是,感觉上你好像永远都学不好。」
「也许吧!」我只有承认。
每个人都有适合或不适合从事的运动种类,就算我继续练拳击、继续胡乱挥拳、继续有破绽地防御,也只是成为后进的练习者的标靶,大概也几乎不会有所进步吧?我感到有某种东西流入腹部底层,于是猛灌着鸟龙茶,而鸟龙茶却非常苦涩。
「是我带你到这,所以我有种需要负责的感觉。何况每个月缴交的训练费也不便宜啊!」
「训练费倒是还付得起。」
「怎么办?要继续下去吗?」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几乎等于宣判我的命运。
我转头。山崎学长也看着我,他恰似动物园里见到的猩猩一样,眼神里总是带着忧伤。
我和山崎学长从中学时代就认识,两人都是足球社的社员,他比我高一届,我是右翼七号,他是中场后卫四号。学长经常靠着魁梧的体格封锁所有的来球,反击对方的攻击。他在队上时,我们的球队实力坚强,曾拿过两、三次县际大赛的冠军,被全国的足球名校视为劲敌,而且每次比赛都维持在三分以内的胜负差距。所以我由衷信任山崎学长。因为他是最值得信任的中场后卫,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我都无法置若罔闻。
即使这样,我还是暂时逃避:「今天挨了石桥教练一顿臭骂。」
「大概是为了头发吧?」
「是的。」
「你确实是过分了一些。」学长一边笑一边稍用力地拉了我的头发。可能是故意的吧?
我也夸张地笑了,叫道:「好痛!」
我的头发是漂亮的金色,如果再长长一点,感觉上就像是在歌舞伎町里的皮条客。我们接受训练的训练馆属于相当古板的场所,若是一般的褐色头发还好,但是金色的话就太引人注目了。
「不是我要的,是姊姊帮我弄的。」
「这是瑞穗染的?」山崎学长探身向前。
瑞穗是我的姊姊,山崎学长自高中时代与她认识后,就对她着迷。
「我只是想挑染,才买染发剂,姊姊却说她要帮忙。当时我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因为她真的很迷糊。果不其然,染发剂盒里的说明书写着十五分钟,她却看成二十五分钟,我说已经可以了,她还是坚持时间未到,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后来我照镜子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真幸运。」山崎学长根本没有听我说话:「居然让瑞穗替你染头发。」
「我应该拒绝的,就是错在让她帮忙。」
「不,很令人羡慕呢!」学长又拉着我的头发说道:「真不错、真不错!」
我抗议:「会痛呢!」
「我也想让瑞穗染头发。」
「一不小心,也会变成金色。」
「没关系。你帮我嘛!」
山崎学长很认真。如果他可以成为姊姊的男朋友,我当然很高兴。可是,应该是不可能吧!
「学长。」
「什么事?」
「坦白说,姊姊很重视外表的。」
「重视外表?瑞穗吗?」
「她最喜欢的是像中国人的脸孔,斯斯文文的类型,而不是我们这类念体育的。她总是说看到粗犷邋遢的男人就觉得呕心。」
「喂,骗人的吧?你是在嘲弄我?」
我面对山崎学长的逼问,说道:「是真的。」
学长的双肩无力地下垂。他的胸脯如外国人般地厚实,而且还长着胸毛,手臂像是圆木头,比粗犷的男人还更粗犷,是姊姊最不想面对的那一类型。
「粗犷的男人不行吗?」
「大概吧!」
「真的不行吗?」
我坐在沮丧得有点可怜的学长身旁,并猛灌着鸟龙茶。我用舌尖在口中搜寻,发现肿胀的部分大致可以分成三个区块,即使嘴里咬着护舌片也是毫无作用,看样子应该会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连吃饭都有问题。
刚赢得第六场胜利的资深练习生走了过来,我和山崎学长齐声对他打招呼。他看见我,无聊地说:「喂,你刚打过世界赛吗?」
我内心有些生气,却仍旧笑了。
那人离开后,更衣室内再次恢复静寂。我和山崎学长的呼吸气息都呈现白雾状,我们的身体完全冰冷。
我环顾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