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我们若彼此相爱,神就住在我们里面,
爱他的心在我们里面得以完全了。
(约翰一书第四章第十二节)
“这件事情你到底觉得怎么样,伊萨克?”
“恩?什么觉得怎么样?”
“不要装傻嘛!……当然是我们的‘冰之魔女’小姐的事情了。”
虽然别人在和自己说话,但是黑发的绅士却仍然将目光关注在眼前那张刚才顺手从房间里拿来的报纸上,可谓 无礼至极。茶褐色头发的年轻人一把没收了他手中的酒杯,有点孩子气地撅了撅嘴唇。对方抬起了头来,用略带责难的视线望着他,但他却视若无睹,向着窗外扬了扬下巴。在凝结了白色水珠的窗户外面,是飞舞着雪花的夜晚的大海。
“她终于决定要决一胜负了是吗?不管怎么说,她居然特意将你叫到自己的大本营里去。我想她是做好了相当的心理准备。”
“哦,是这样吗?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喂,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吧,伊萨克。”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在并不十分宽大,但是装修豪华的酒吧里,坐满了衣着光鲜的男女,再加上正在对话的这两个人。酒吧里显得十分热闹。
昨天晚上,这艘豪华客轮“独身者之骄傲号”离开了阿尔比恩王国的首都伦迪尼姆,两个小时之前,它刚刚驶入了日耳曼王国的领海。实际上,这次经过圣米歇尔港的三天两夜的旅程,在八个小时之后即将迎来它的终点。如今那些乘客们都来到了甲板上,享受着在这艘船上的最后一夜。茶褐色头发的年轻人透过窗户望着这些乘客,有点调皮地歪了歪头。这张白皙而美丽的脸庞,使得经过他身边的每个人都不禁回眸。
“你在装傻的时候有一个小习惯,那就是总要稍微舔一舔嘴唇。所以,我马上就明白你在撒谎了。”
“恩,是吗?”
听到了“操偶师”的分析,他的同伴——乌黑的头发长及腰间,穿着如同丧服一般的深色西装的绅士终于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趣的表情。他将手中的报纸叠了起来,刚想用手指碰自己的嘴唇,随即立刻察觉到上了对方的当 ,他微微苦笑了一下,有点调皮地眯了眯眼睛,回头想美貌的年轻人望去。
“戏弄一个无辜的老人难道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吗,‘操偶师’?”
“当对方是你的时候,就很有意思了,伊萨克。”
“操偶师”看到对方终于肯同自己谈话了,于是便把刚才没收来的酒杯还给了他以示褒奖。接着,他非常洒脱地冲对方点了点头,随后又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咖啡。的确不愧是全阿尔比恩最豪华的客轮,这咖啡不管是香气还是口感都无可挑剔。
“可是,你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为什么还是要去维也纳呢……莫非是因为那个?你也终于下定决心要和他们决一死战了吗?”
“哎呀,你指的究竟是什么呢?不管怎么说,伯爵夫人毕竟有那个巴尔特萨在身边出谋划策。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认为我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阴谋——这种看法应该不会错吧——但是嘛,难得他们特意邀请我,要是断然拒绝的话,恐怕不太礼貌吧。”
“哎呀呀,真的是那样吗……”
虽然“魔术师”的表情十分严肃,一本正经地编织着道德家般的辞藻,但是年轻人却用充满了快乐的眼光观察着对方。他如同一只戏弄着狮子尾巴的小猫一般,(插花:这种比喻也用得出来!)继续着他那天真无邪的发言:
“不管怎么样,当事人是你。你恐怕在策划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吧?多半是我这种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阴谋诡计。”
“你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操偶师’。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所以我想,一定要尽量重视对别人的礼节……不过话说回来,倒是你一直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本来,他们邀请的人只有我一个而已,但是为什么你也跟着过来呢?”
“这你还不明白吗?——因为事情看起来很有意思。”
“唉唉,我就知道是这样。”
绅士点了点头,从他的表情上看来,这个答案并没有超乎他的预料。随后,他将已经空了的杯子再次倒满。“魔术师”一边爱怜般地轻轻摇着杯子里那些泛黄的液体,一边抬起了他那丝毫没有光芒的眼睛。
“不过,‘操偶师’,假如你要去消遣时间的话,我没什么意见,但是和我一起去那里的话,是会很危险的。
恐怕连你都会被视为我的派系,被他们列入欢迎名单哦。”
“那有什么,我早就被他们视作你这边的了吧。虽然我非常不情愿这样……但是,伯爵夫人恐怕也太高估你的实力了,伊萨克?她竟然真的以为,你的声望和影响力足以组织一个‘派系’。”
“……有一件事我早就想说了,‘操偶师’。你是不是有一点误解,把我当成了一个完全不适应社会,或是有严重人格障碍的怪人啊?”
“没有的事情!我可没有误解!”
“操偶师”若无其事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随后将桌上的酒瓶子拿了起来。但是这并不是为了自己要喝,对于天生缺少酒精分解酵素的他来说,无论是酒还是爱喝酒的人,都是无法理解的存在。但是,惟独那些印在酒瓶标签上的商标及画在旁边的图案引起了他的兴趣。
“‘苍白的新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为什么会有酒厂采用这种名字当自己的商标呢?”
“在这个‘独身者之骄傲’号上面,流传着一个悲伤的传说。”
黑发的“魔术师”将瓶子拿了起来,用指尖轻轻地弹了弹它的标签。他用暗淡无光的眼睛望着上面的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