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丝线’吧?”
〈拿三名派遣执行官当对手,胜算太少……算了,要逃命的话请尽快。〉
就在噗嗤一笑的声音逐渐远离时,子弹与战轮已经开始大力宣扬自己的存在意义。在压倒性的破坏力之前,栖息着短暂生命的殭尸逐渐遭到粉碎。
“……”
在沉默之间,坎柏菲朝着高个子的神父望去。
已经回复成冬日湖色的眸子,正定定凝视着坎柏菲的脸。里面有着放心与后悔、决心与迷惑——各种相反的感情就像漩涡般卷动着。
“‘绝望的恶魔,是这世上最为丑陋的画面。’——歌德(注: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18世纪著名诗人、小说家、剧作家,德国文学巨擘)。哎,算了。反正之后还有很多机会。很多、很多、很多的机会——”
轻声低语的“魔术师”身影融入了地面。
“战域确保——作战结束。”
将最后一只影鬼化为肉块之后,“神枪手”低声说道。挺身屹立的只剩下三名神父、以及一名枢机主教。在影鬼尸体中还有东西在蠕动,不过已经失去战斗能力。
“可恶,最重要的家伙给他溜了。枉费我打得这么顺手。”
“没办法。敌方战力在最后阶段增强是预料外的事。至少确保了米兰公爵的安全。结果大致值得满意。”
总算结束破坏工作的两名神父彼此交谈着。身上的衣服全都破破烂烂,彷佛是从激烈战区刚刚回归的老兵。至少比神父这个称谓还要令人信服。
“对了,上面都没事吧,托雷士神父?”
“从阁下到高阶神职人员的死伤人数、以及室内建筑物的损害为零——预期作战目标百分之百完成。”
“太好了……你们三位都辛苦了。”
卡特琳娜放心地叹了口气,用难得一见的温柔视线环视着三人,最后停留在亚伯脸上。
“你怎么了,亚伯?”
“不、不,我只是……”
亚伯慌慌张张地摇头。
亚伯回望着卡特琳娜、托雷士、里昂——尽管满身疮痍,却仍用自己双脚站起的同伴们的视线,目眩般地瞇起了眼。
似乎不晓得该说些什么,神父最后说出了连自己都预想不到的台词。
“只是……只是觉得、觉得非常高兴。”
“高兴?高兴什么?”
“你的发言意图不明。奈特罗德神父。请再次输入。”
“喂,干嘛啊。你撞到头啦?”
亚伯带着又哭又笑的神情,望着一脸不可思议皱起眉头的三人。
“你不要硬撑,亚伯。因为大家都在。”
亚伯一边在耳朵深处反刍着某人说的话,一边再度开口。
“我说不清楚,不过……还能待在这里,实在很好。”
“……”
这回谁也无法马上回答。
三人全都欲言又止、面有难色地陷入了沉默。
就在经过好一段时间,墓地外面开始响起仓皇脚步声的时候——
“啊,惨了!我在下来的时候,撂倒了两、三个卫兵!”
“肯定——我也一样。”
“善后处理似乎会很麻烦。还是先出去,好跟凯特取得联络。要掌握岱斯提大主教的行纵、对科隆主教区提出要求……”
三人带着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的神情,然后开始动作。还用超乎寻常的忙碌速度走出了墓地。
“对了,里昂神父,关于卫兵队的部份,说明工作就交由你来负责。我要负责之后的周边巡逻工作。”
“慢着。这样不公平——”
卡特琳娜正要随着两名部下离开墓地,于是朝着独自伫立的神父回头说道:
“……你怎么了,亚伯?一起来啊!”
亚伯抬头回答。
“也对……一起走吧!”
“同伴、朋友、情人……什么称呼都无所谓。”
“魔术师”回到了暌违已久的“塔”中,声音带着莫名的欣喜。
“你知道,对依赖他者的人类而言,最痛苦的是什么事?”
“我当然知道——”
坐在对面沙发的年轻人如此回答。月光从窗帘之间射入,映照着俊美面容上面所浮现的、带有恶作剧意味的微笑。
“依赖他人的傻瓜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同伴。”
“不对。是同伴的改变。‘操偶师’。”
在稀薄暗影的对面,雪茄燃起红色的火光。“魔术师”在沙发上喷出一口紫烟,然后满足地笑道:
“在这回的事件中,我见到了他的极限——他最强势的地方,也会变成最大的弱点。”
“原来如此,我可以认同